“原來,石公的名字叫石墨林啊!真是可笑,石公照顧了我這麼久,我竟然不知道石公的名字!”林江喃喃自語,心中無比的自責,愧疚。
石公為他做了那麼多,而他甚至連石公的名字都不知道!石公的恩情,他也還沒有來得及報答半分!
終於,三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聽不見了。
林江圓睜著的雙目之中,淚水終於無聲滾落而下,跌落在地麵之上,摔得四分五裂。亦如林江的心一樣,此刻想必也是四分五裂的。
心痛襲來,即便是普通境高等的意誌修為,也依舊無法阻擋分毫這波瀾狂潮的蔓延。
林江內心的軟弱,在這一刻被放大到了極致。
現在,他不是那個敢於凶蠻狠戾的荒獸廝殺的林江、不是那個與獰惡的異族征伐的林江、更不是笑麵百夫長,力壓百夫長的那個林江。
此刻,他隻有一個身份,一個祭奠、吊唁親人的普通人,一個傷心、苦悶失去親人的孩子。
這一刻,無論是他多麼的強大,也沒有一點作用,也無法阻擋如同潮水一般的傷痛對內心的衝擊。
“石公!”
林江艱難的開口,淚水哽住了喉嚨,朦朧了視線,被昏暗的環境所包裹吞噬,此時他的內心亦是昏暗的。
任誰帶著滿心希望而來,得到的卻是痛苦的噩耗,也會被這血淋淋的現實打敗的。
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即便是千年靈藥也無行。
他默默的坐倒在地上,眼眶的裏的淚水默默流淌,這是他來到人界大地之後,第一次為別人哭泣。失去親人的痛苦,竟然要比他想象之中的強烈的多。
“石公,林江回來了,來看你了。隻是,你為什麼就不能等等我呢?延壽的靈藥,我已經得到了啊!”林江低聲傾訴,聽上去平靜,但其實內心卻遠不像表麵這般的平靜。
他搬過一直酒壇,拿出一隻陶琬,倒滿酒水,就像撲鼻,渾濁的酒夜亦如此時林江的心緒一般渾濁而慌亂。
“嘩啦啦!”
一大碗酒水被輕慢的傾倒在石公的墓前,酒水迅速被土壤所吸收。
“石公……”
無語凝噎,林江隻有默然流淚,將瓜果祭品陳列一排,眼神呆愣的喝著酒,一碗接著一碗。
他不是一個酗酒的人,可此時也許隻有酒能夠為他心靈帶來半絲的慰藉,隻有這辛辣的酒液能夠麻痹他的思緒,暫時不讓他去想念石公,去自責。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金烏西墜而眠,後山兵塚已經漆黑一片了。
這裏安靜而肅穆,甚至連一兩聲鳥鳴獸走的聲音都沒有,似乎就連鳥獸也知道這一片後山中沉睡的英靈不能夠打擾。
四周靜謐的可怕,林江依舊機械的一口一口灌著酒水,酒水沾濕了衣襟,酒氣衝天,可是他依舊感覺不到醉意,感覺不到心中的痛苦曾減少半分。
“啊——”
也許是被這死寂一般的沉靜逼的快要發瘋了,林江突然仰頭一聲瘋狂的咆哮,咆哮聲如龍似虎,瞬間炸響在沉靜的兵塚之中。
“哐啷啷……”
酒壇碎裂的聲音響起,滿滿的足有百斤的一大壇子濁酒被林江灌入腹中。他隻求一醉,可是強大的身體機能導致了他無法那麼容易的喝醉。
無聲的排開泥封,林江一把扛起百斤酒壇,仰頭狂灌。
短暫的騷亂過後,又是無盡的沉寂,無盡的孤獨和黑暗。
四周,隻有林江喉頭滾動吞咽酒水的“咕嘟”聲。
“你怎麼看,這小子會不會已經給仙族給……”
遠處一片陰影之中,石中仁父女正立身於黑暗之中,靜靜的觀察了林江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在哪裏多久了。
石璿兒一雙美眸也是平和的盯著林江,臉上表情全無,十分的平靜。
“不會!他絕對沒有被仙族奪舍。因為那口魂兵還承認他,若是他被仙族奪舍了,絕對逃不過魂兵之中的兵魂的感應的。隻可惜那口魂兵殘破成了那個樣子,也許神性也即將消耗殆盡了,否則不久之後的那處神秘的遠古戰場一行,絕對能夠發揮大用。!”
石璿兒如同泉水叮咚的聲音,雖然甜美,但卻予人十分的清寒的感覺。
石中仁撚著胡須,看著林江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作為一族的千夫長,為了保證部族的傳承繁衍,他必須要去懷疑每一個該懷疑的對象。但作為部落的長輩,看著部族資質一個資質潛能極佳的子弟這樣的消沉、這樣的苦痛,也為他感到擔心。
畢竟,受到這樣的感情創傷,這個如同彗星一般崛起的年輕人,很可能會就此一蹶不振的。
雖然林江不是青石部落的血脈族人,但石中仁也是關注著林江成長的長輩,知道林江這一路走來的艱難,知曉林江的心和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