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初露,絢爛的霓虹燈將整個城市籠罩其中,如夢似幻。
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前停滿了各種豪華轎車,熱鬧非凡。一個如同彩虹般的氣球拱衛在大廈門口,上麵懸掛著一個碩大的喜字,刺眼奪目。
梅宇走到大廈前,忘著那碩大的喜字沉默不語。“嘀!”的一聲,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
抬起手,擋住不遠處一輛蘭博基尼射來的刺眼燈光,梅宇右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手指傳出幾聲清脆的哢嚓聲,似乎連拳頭周圍的空氣都不自覺的蕩起了一絲漣漪。
半晌之後,右手緩緩鬆開,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的請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你的喜帖是我的請帖,我的請帖是你的喜帖……腦海中反複重複著陳奕迅的那首婚禮的祝福,緩緩向著大廈裏麵走去。
參加別人的婚禮,本來是件挺高興的事,可如果新娘是你的女朋友,恐怕世間最尷尬的事莫過於此。
梅宇恍恍惚惚的走著,就在昨天他贏了家族所有競爭者順利獲得繼承人的身份,沒想到今天就失去了摯愛之人,而且還是在別人的婚禮上。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之中,他知道劉馨不是個貪圖富貴之人,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可惜他絞盡腦汁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任何人都無法強求。就在昨夜,劉馨送來了一張請帖,以及一句分手。
原因如何,其實並不怎麼重要,縱有理由千萬,結局往往隻有一個。愛情,難道真的就如此脆弱,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四年的感情,就這麼結束了。梅宇突然覺得,心裏酸酸的,居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那是自從多年前聽到父母雙亡噩耗的那一刻之後再也也不曾有過的衝動。
周圍喧鬧的道賀聲仿佛一根根鋼針刺入他的耳朵,刺進他的心裏。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四下尋找著那個讓他來這裏的人。梅宇心中甚至有種期盼,期盼著這是為他準備的婚禮,一場善意的玩笑。
可現實顯然不會這麼幽默,一男一女在周圍人的歡呼聲中走出了紅地毯。新郎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彷佛武大郎一般,筆挺的西服更讓他有種沐猴而冠的味道,一張嘴似乎已經咧到了它的極限,是那麼的開心、得意。
身旁的新娘恰好與新郎形成鮮明對比,潔白的婚紗,讓她如同出水芙蓉般美麗、動人,珠圓玉潤的肌膚,仿佛比婚紗還要潔白幾分,可惜那顛倒眾生的容顏上卻找不到一絲微笑。
梅宇猛的站起身,身形一閃,竟就這麼出現在了兩人麵前。新郎看見梅宇頓時大驚失色,大聲吼道:“來人,來人,梅老……梅宇,你,你想幹什麼!”
一瞬間,周圍出現了數十個黑衣大漢,各種槍孔一齊指向梅宇。梅宇渾然未覺,靜靜的看著新娘,彷佛全世界隻有他們兩人。半晌之後,艱難的問道:“你真的要嫁給這個廢物嗎?”
新娘的身體微微顫抖,緊緊的握住拳頭,低下頭不敢跟他的目光對視,一絲鮮血順著指尖緩緩流下,片刻之後猛的抬起頭,冷冷的說道:“請不要侮辱我的老公,我們已經結束了。”
短短的一句話,彷佛九天玄雷般辟在梅宇身上。噗!一口鮮血出現在血紅的地毯上,並不如何顯眼,似乎要為它再增添一絲“喜慶”。
梅宇臉色慘白,唇角的鮮血顯得那麼無辜。轉過身,踉踉蹌蹌的向外走去。
新郎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忽然感覺周圍的人對著他指指點點,頓時感覺很沒麵子,提著膽子喊道:“梅……梅宇,你就,就這麼走了嗎?不留下來喝,喝一杯嗎?”
梅宇猛的回過頭,虎目如電,冷冷的盯著新郎,一字一頓的說道:“菊花殘,想死的話你就再說一遍!”
新郎官叫菊華參,平常有人敢叫他“菊花殘”的,那是非死即傷。可如今一張褶子臉憋的通紅,愣是沒敢再吭聲。
梅宇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新娘,右手一張,隔壁桌的一瓶酒緩緩向他飄來。拔開瓶塞,衝新娘微笑的說道:“祝你幸福!”猛的仰起頭,將一瓶酒一飲而盡,身形一閃,便再也沒了蹤影。
留下一雙如水美眸,充滿眷戀的看著他的背影,淚水仿佛斷線的珍珠順著臉頰滑落,嘴角卻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語道:“宇,保重,若有來生,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馨姐,你可害死我了,這萬一梅老大發起火來,我這一家老小可就交待了啊!”新郎苦著臉對身旁的新娘說道。
劉馨拍了拍菊華參的頭,略帶歉意的說道:“小菊花,多謝你了,放心吧,他不會找你麻煩的。等我死後如果他真的要找你麻煩,你就將這封信交給他。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讓他知道。”
說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菊華參。菊華參的臉更苦了,無奈的搖搖頭,想起他們的遭遇,不由得長歎一聲,不再言語。
梅宇如同行屍走肉般晃蕩在繁華的大街上,手中再次出現一瓶酒,隻是不知道是哪家店遭的秧。打開瓶蓋剛準備往嘴裏灌,突然,天空響起一聲驚天霹靂,似乎連大地都為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