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宮牆內外,梅花落了一地,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百官結束了春節的假期,重新聚集在朝堂之上,彼此間互致問候,場麵熱鬧而又不失莊重。
下朝之後,蕭夔鬼使神差來到太學。
太學的大門敞開,學子們三三兩兩地進出,或低聲交談,或埋頭苦讀。
董平正在院中的涼亭下圍爐煮茶。他抬頭見到蕭夔,手中的茶杯險些滑落,臉色一僵,顯然是有些緊張。蕭夔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走上前去。
“董院長,別來無恙啊。”蕭夔拱手行禮,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
董平忙起身回禮,臉上的緊張之色更甚。
董平見到蕭夔的到來,心中不免忐忑。當年蕭夔在太學的日子,可謂是橫行霸道,讓董平頭疼不已。如今再見,董平雖已白發蒼蒼,但提起這位昔日的學生,依舊心有餘悸。
“蕭世子,今日光臨太學,不知有何指教?”
蕭夔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董院長,本世子今日偶得閑暇,故來舊地重遊,回憶往昔。”
董平客氣道:“那是否需要尋人陪世子爺重遊一番。”
“本世子覺得在這和董院長說說話就挺好的了。”蕭夔輕描淡寫地說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向了一旁的女學區域,“對了,楚夫子近來可好?她還會來教女學嗎?”
董平一聽提到楚宜,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深知蕭夔與楚宜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蕭夔去年在天香樓為楚宜打抱不平,他也是記憶猶新。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楚夫子她……她一切安好。至於是否還會來教女學,這……這要看太子殿下的安排了。”
“哦?”蕭夔眉頭一挑,語氣中透露出幾分不滿,“太子殿下怎麼說?”
董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太子殿下對楚夫子的才學十分讚賞,說她的位置一直給她留著。”
蕭夔聞言,心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如此甚好。”
董平微微頷首,心中暗自思量,這位爺對楚宜的感情,似乎並不簡單。但他身為院長,自然不會多言,隻是恭敬地回答:“楚夫子能回來是太學之福,也是眾學子之幸。”
蕭夔微微點頭,又與董平聊了些太學的日常,隨後便告辭離去。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董平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這個楚宜,到底是何方神聖,太子殿下、徐府四小姐、蕭世子一個個都似乎與她關係匪淺。
許至的身影從一根粗壯的柱子後悄然浮現,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陰沉。他湊近了正低頭沉思的董平,壓低了聲音,盡量讓聲音顯得不那麼刻意。
“董院,我方才無意中聽到你們談論楚夫子,她……她會不會回來太學?”許至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董平抬頭看了許至一眼,眉宇間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微微歎息,仿佛有些無奈:“許至,你與楚宜之間,真的就不能釋懷嗎?”
許至臉色一僵,隨即掩飾住自己的不悅:“董院,您是知道的,我並非對她有什麼私人恩怨,隻是隨口問問。”
董平輕輕搖頭,似乎不願再提及這些舊事,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楚宜已經給我來信,說她不日將回來任教。”
許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轉為深深的思索,他聲音低沉地問道:“她……她真的這麼說?”
董平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是的,但她在信中特別囑咐,不要將此事告知他人,所以剛才蕭世子在時,我並未提及。”
許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玨,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向董平,眼中的決絕已經消失:“董院,既然楚夫子要回來,那真是太好不過了,我們太學的夫子們都可以鬆一口氣,教女學生難免力不從心,生怕被扣帽子。”
董平微微頷首,對許至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心中也暗自鬆了口氣。他深知許至與楚宜之間的恩怨已久,但此時見許至似乎願意放下過去,他也就不再多問。
“許至,楚夫子回來後,希望你們能夠和睦相處,共同為太學的學子們創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董平語重心長地說道。
許至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董院放心,我會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許至便借口有事先行離開了。董平望著許至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萬分。他知道,雖然許至表麵上看起來已經釋懷,但心中的芥蒂恐怕還是難以消除。不過,隻要他們不將私怨帶到太學中來,他也就不便多說什麼了。
殊不知,一場針對楚宜的陰謀已經在許至的腦海裏醞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