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1 / 3)

第一卷 第 五 章 龍出深淵

東方,一輪旭日,倏然升起,萬丈的金曦,灑遍了大地,一個新的日子,又開始了……

烈日當空,暑浪*人。

古道上,一個瘦長的人影,慢慢的走著……

那蒸騰的暑浪,使大地幾乎已經窒息了,林中,樹上,也聽不到鳥兒的鳴叫……

一切,都是沉靜的,隻有那頭戴竹笠的人拖著一條短短的影子,走著……

在一塊石碑前,他停下了腳步,隻見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脫下頭上的竹笠——

很清楚的,我們可以看到,他正是平兒。

他望了望石碑上的字,又用袖子拭了一下頭上的汗珠,就地坐了下來,凝視著那地上騰騰的熱氣,他歎息了一聲:“真快呀,夏天又到了!”

他不禁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天晚上,當他救了那怪人之後,從那怪人口中獲悉他所要尋找的莊主竟然已經去世的事,他當時悲慟不已,據那怪人告訴他,他眼見了許多人圍攻取得“回龍秘辛”的蒙麵人,而那位個子高高的羅名望也在場,等他昏倒又醒來之後,發覺了許多屍首,其中有羅名望卻不見那蒙麵人,想必是蒙麵人武功高強,擊敗了這些人而奪走了秘辛。因為他執有“風雷門”的“血龍令”,故而那怪人自知不久人世,毅然的傳授了他幾招武功,同時教了他許多打坐的心法,最後,他傾出了自己本身數十年的功夫,貫注給他,而落得自己枯竭而死……

他抑住了悲傷,埋葬了那怪人之後,便毅然的踏上了征途,他覺得男兒誌在四方,不能一輩子充當著夥計,他要尋的二莊主為著爭奪而喪生,而他身上那塊可以藉以尋找父母的白玉居然又是“風雷門”的掌門玉令,這益發使他不知如何處理,同時,那怪人臨死時,諄諄告誡他要光大“風雷門”的功業,並且替他報仇,尋回“回龍秘辛”,他發誓,他一定要尋到那個蒙麵的人,據怪人說,那好似北海一脈的玄冰掌,他不知道那是哪一門派,但他堅信他—定能尋到……

許多問題縈繞著他,但他決定了第一件事,他必須先回“歸雲莊”去看看,他曾經說過要找到二莊主再回去,但二莊主卻已經死了,於是,他向著歸雲莊出發……

路上,他曾不斷的練習那怪人傳授給他的三招“回龍掌”和打坐的心法。每當他練完一次,他便覺得精神增加了不少,因之,他益發感到責任的重大……

仿佛,此時他眼前又出現了那怪人慈祥的麵容,他堅決的一揚掌,說道:“前輩!您放心吧!我一定遵照您的話去做!”

他一跺腳站了起來。從這石碑上,他知道過去不遠便是聞名天下的武當山。

那高聳的山峰,出現在他眼前,他想起了昔年那奇人獨戰八大掌門之事,不禁豪氣一壯,當下放眼打量,隻見路旁是一片密林,他心中一動,便向林內邁去……

隻見林內是一片廣闊的土地,略一遲疑,他席地坐下,運起功來……

突地——

平兒長嘯一聲,騰身而起,但見他半空中一揚雙掌,刹時,掌影繽紛,泛成一片掌幕,令人目不暇接,突地,他又一挫腰,頭下腳上,疾落下來,待要到地麵時,突然雙拳一甩,一陣亂拍——

連番幾次,他一收勢子,落下地來,站在地上,他歎了口氣,自語道:“那怪人說這招‘龍飛九天’和‘龍爪擎天’必須一口氣拍出三十六掌才算功德圓滿,但我隻拍了二十七掌就覺得真力不繼,這是什麼道理?……”

接著,他又落入了沉思……

“蓬”地一聲響,驚醒了他,他扭頭一看,隻見身後一侏樹旁倒著一物,此時,尚在不住蠕動。顯然那是一個人。

他急忙騰身一躍,扶起地上那人,定睛之下,他不由一驚,因為,倒在他懷裏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滿身是血的黑衣婦人,而那婦人除了一身是傷之外,一條左臂已不知去向,空剩一隻飄飄的衣袖……

平兒從這黑衣婦人的打扮上,看出她也是會家子,故而搖撼著她說道:“前輩!前輩!

醒來!”

那婦人在他搖撼中緩緩的睜開了眼,但口中卻喃喃不已,平兒俯身過去,說道:“前輩!

您受傷啦!”

突地,那婦人臉色痙攣一下,喃喃地叫道:“化龍!龍哥!不要離開我!我……我怕……

那火……”

“龍哥……我……我對不起你……那……那不是……”

“啊!你……你不是龍哥……你不是……噢……”

那婦人突然睜大了眼,凝視著平兒,此時,她神誌似乎清醒了一些,隻聽她聲音微弱的說道:“年輕人,你能幫我做件事嗎?我……我懷裏……有一顆丹藥……送給你……請你替我尋到我的兒子……告訴他……他父親被人……殺了……我……我找到那仇人……咳……

咳……”

她說著又一陣猛咳,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但她又一抬頭,勉強繼續的說道:“我被……

打傷了……逃……逃到武當……山,他們不給我藥……我盜了來……又……被追到……打傷……傷……”

她似乎神智已經有點昏迷,隻見她喘嗽一下,迫不及待的說:“告訴我孩子……要……

要他替……報仇……他身上……帶了—塊白玉,那……那是……一塊……白白的……溫玉……”

平兒隻覺渾身血液刹時之間迅速運行,但陡地他精神一振,急忙一伸手,拉出那塊掛在項上的血龍令,遞在那斷臂婦人的右手中,那婦人已經閉起的眼睛,緩緩的睜開,慢慢地,她嘴角露出了微笑,喃喃地嚅動了一下,但是……

刹時,平兒隻覺腦中轟地一聲,天、地都在旋轉,一切,變成了黑暗……無邊的黑暗,他置身在黑暗之中,不住的旋轉、旋轉……

轟地一聲,天地,毀滅了、粉碎了……他,也粉碎了……

“天呀!樹欲靜兮,風不止,子欲養兮,而親不待!媽呀……”

地上,躺著那黑衣的斷臂婦人,她那飽受風霜的臉上,此時顯得一片安詳,那淌著血的嘴角,也泛著一絲笑意,仿佛,她的心願已經得償,於是,她沒有牽掛地,安息了,永遠,永遠地,安息了……

她那弱冠的孩子,平兒,正伏在她的身上,悲切地哀鳴著。

“天啊!為什麼您要這樣殘忍……媽!您知道嗎?您的孩兒,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著您,媽!您知道嗎?他受盡了淩辱、折磨,都無處敘述……媽……您知道嗎……媽……天啊……”

空氣,沉悶得令人透不過氣來,林裏,回蕩著這悲慘的聲音,樹葉簌簌地一陣抖動,似乎忍受不住這淒厲的哀傷,而不住地打著寒顫。

這時,林外走進來三個背插長劍的道人,他們似乎為這情景窒了窒,右邊一人,伸出手指了指,張口欲言——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地上那少年倏地站了起來,但見他一跺腳,雙掌一擺、一翻,劈向一株大樹——

“嘩啦啦” —片沙塵揚起,那大樹倒了下來,巨響聲中,那少年喝道:“瞧著吧!雜毛們,我要你們每一個人的血,從山上流到山下,我要將你們的屍首,填滿每一座山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