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平西北金交鎮興悅客棧,雷三郎對著手裏的兩個紙片在沉思。
須平是個魯西北小城,距梁山應該已出來兩百餘裏。這時應該算是河東道管轄,經過兩日的奔波,路上很少休息,他們於傍晚趕到了這裏。前邊一直有戴宗他們留下的標記,可以看出公孫勝還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入這小鎮前,他們都在趕路,許多事情也是在路上由雷三郎分別談話完成的。這就是前天晚上他為什麼忽然靈機一動,要求他眼前所有的頭領包括朱富在內都來跟隨他出發的原因。
這幫頭領,除了更新認識的韓伯龍,大都是真正初次近距離的接觸變化後的宋頭領,嘴上不說,心裏多半都有嘀咕。不能讓他們帶著模模糊糊的疑惑離開,那樣流傳開來會帶來亂七八糟的猜測。多一起呆幾天,最好是他們認可了這種變化,最不濟也得讓他們看清了這種變化,也好從他們的表現自己好決定何去何從。韓伯龍也是一樣,他剛剛加入,雷三郎雖然想到了對他的使用安排,但這個人還需要觀察是不是可靠。
有“宋頭領”在,李逵倒是老實多了,也足見他還真是聽“宋頭領的話”。可就是這家夥熊一樣的身材時常愛向雷三郎身邊蹭,弄得他感覺怪怪的。
他們出發的當天夜裏,雷三郎“生長痛”再度發作,還是時遷鬼精靈,半夜裏不知道從那裏弄來個牛車。宋三郎趴在上麵,由小邊和安道全給他按摩著繼續趕路,直到快到淩晨,才找了個路邊小店胡亂休息了一下。第二天就有經驗了,下午早早雇了輛馬車,石秀駕車,還是兩位“大夫”照顧他,眾人陪走在旁邊,車老板倒樂得悠閑,由晁忠陪著慢慢跟在後邊。
雷三郎還是那樣,身體越是疼痛,就越是開始了他的“華盛天道”學說講演,眾人是聽也得聽不聽還得聽。反正就像個入了魔教的人一根筋的講下去;又像個意誌堅定的傳道把什麼理想啊、信仰啊吹得天花亂墜,若在平常他可沒有這樣的閑心聊這個。
從他們的反應看,李逵是渾不論,隻要是“宋哥哥”說的,那比聖旨都管事;石秀、燕青、段景柱心氣單純些,隻要“大哥”夠義氣,水裏火裏都敢闖;安道全、邊強、晁忠那就更沒的說了,都快成了狂熱的追星族了。朱富表現一般,這是個油滑的人,八麵玲瓏卻又深藏不漏,難以判定他的想法,不過雷三郎倒是很欣賞他的交際能力,這一路上前後打點照應,還多虧了他。
那個他看中的韓伯龍,說話不多,但也表現出很好的適應能力,兩日之間,已經和眾人打成一片;倒是那時遷隻從表現上看令人捉摸不透,這人閑不住,最是活躍跟誰都說得來。可每日隻是嘻嘻哈哈插科打諢從沒個正經樣,誰也難以捉摸他真正在想什麼。
不過雷三郎對他倒也不擔心,從以前發生的事情看,甭管什麼原因這人與他這“宋頭領”淵源極深。而且這次他還帶來軍師吳用的意思:軍師考慮到“宋頭領”這裏可能需要“得力”幫手,特派他來協助。盡管雷三郎也沒有當即表示什麼,但時遷已經馬上活動起來,將這裏眾頭領的私下言語也多有告與雷三郎知。如此一來,這“宋頭領”、吳軍師、時遷之間的關係也就能看得比較能看得明朗了。
頭領有病症也不算個小事,眾人行為做派多有表現,這倒成了好事,給了雷三郎更多的“相人”的機會。經過這兩日的觀察,他心裏有了些底了。
據說他所知道的那個時代的研究表明,一個人的交際圈裏,真正能夠直接影響的人,也不過六七人左右。雷三郎認為現在已經夠了,既然上天給安排了這麼個圈子,我就先把你等籠住,其他的人讓他們層層去施加影響吧。他本人可沒時間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你們這幫人身上,甭說別的,就是山寨裏還有那一“小高層”的圈子需要頗費一番心機呢……
對於所謂“皮帶令”他也有了些了解,那倒也沒有什麼神奇,就是一種約定,一般也就是報平安,一切就緒的意思;平時也用過幾次,按晁忠、燕青所說好處是不用帶話的人表述,一般也不會泄密。不是很重要的情報方式,一般也不是傳送重要的消息。
雷三郎倒是覺得燕青好像有點過於莊重了,這個時候突然提出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理由;雖是屬於可送可不送差不多,但多半也體會出燕青的周全。
韓伯龍的鷂鷹金哥兒成了眾人喜愛的對象,可是這鳥兒卻不是好惹的,那雙鷹眼你若是跟它對視,能盯得你心裏發毛;而且除了對韓伯龍有點親昵動作外,對外人極是排斥,一不注意那一對鐵爪可讓試圖跟它親熱的人吃了不少苦頭。一段時間過後,除了行動快如閃電的時遷還能跟它不屈不撓的略微靠近以外,其他人隻好放棄了這個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