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現下吏部尚書姓趙名南星,東林黨中首領人物,是個在朝中跺一腳便可以抖三抖的人物。很多時候,就連首輔葉向高也得讓他三分。
而現在廣州巡撫張之渙是他妻弟——終於明白了在座幾人臉上古怪的神色從何而來了。
“原來是一朝座師啊。”他斜倚椅上,細長如玉的手輕輕地敲了敲桌案,笑了一笑:“我入朝時間雖然短,但也聽說趙尚書赫赫大名。”
別人隻當是他是說套話,唯有南居益和宋小寶一齊抬頭。
一朝座師這四個字是極高的評價,同時又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二人多少都聽出點那話裏一絲微妙的意思,齊齊心頭一跳。
不等他們想得再多一些,朱平安已經轉移了話題。
“濠境說起來雖是他的巡撫之地,但這幾十年來一直特立獨行,強行劃歸恐怕民心不安,不如就特事特辦,索性單立一區。”
南居益的眼睛亮了一下,濠境的地理位置特殊,這位殿下野心勃勃的想要發展海事,濠境自然是重中之重,自然不能放過,看來那些人要白打了算盤了。
他沒有猜錯,朱平安下一秒的就接上了弦:“我就不瞞大家了,海貿獲利極豐,於國於民大有好處。今天叫大家來就是合計下這個事。”
與座之人終於都聽懂了,同時一齊噝了口氣,這意思——就是說要開海禁?
海禁,在大明朝諸多讓人詬病的朝政絕對不算是最突出的,但絕對是執行最久最堅定的一項。但對於濠境來說,海禁從佛陀朗機人占領的那一天開始,早就名存實亡。
祖製兩字重如山,無人敢以輕捍。
南居益有些擔憂:“殿下——”
後邊什麼,他就沒有說出來,但意思足夠呼之欲出。
朱平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當下微微一笑:“南大人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有,上麵的事由我來搞定,下邊的邊就要靠在座各位了。”
大家都不說話了,各自一臉深憂,都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
南宮英雄不知其中深淺開口:“不開海禁不行麼?”
朱平安搖了搖頭:“不開?當然行,可是不開拿什麼來賺銀子?不賺銀子拿什麼來造船?”
這是一條龍,斷了那一環也不成。
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就這麼定了吧,南大人謹慎細密,負責全局。謝總兵久掌海兵,經驗豐富,我帶來了的五千神機兵就交給你,務必在短期內讓他們精通海戰,日後我有大用。”
南居益神色一動,欲言又止,看來這位小爺早有主意,再勸什麼已經沒有什麼用。
被點名的兩人二話不說,當即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行禮:“殿下鈞命,臣等一定盡心竭力,不敢懈怠。”
“很好,有勞了。”朱平安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盧象升身上,後者一臉躍躍欲試地站了起來。
“小方,船塢的事就交給你了。佛朗機船、大不列顛的戰船各有優點,我個人也有一點想法,我都列在這裏了,你看看不能融合在一塊,造出屬於咱們大明自已的寶船!”
“能不能再現當年三寶水師雄風,就看你了。”
他的話就象一把火,讓方象升的血瞬間就變成了火,他幾乎是用吼的:“殿下放心,我一定不負使命!”
朱平安:“別答應的那麼早,沒有那麼容易。”
方象升一個字都不再說了。說的多不如做著看,事實總是勝於雄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