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乾清宮。
皇帝的怒火雷霆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因為發生在金州的事就是他捅到皇上跟前的。這一陣子他過得風生水起,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睿王不在的這段時間,東林黨最硬的那塊骨頭楊漣已經被拿下了大獄,放眼整個朝廷,敢和他做對的隻剩下小貓兩三隻,已經不成氣候。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臉色極為難看的皇帝,心裏的小算盤快速了撥了幾下,“陛下,龍體貴重啊。”
這話既無誠意更無營養,天啟哼了一聲,伸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丟下一份奏疏:“看看吧,睿王剛來的自辯奏疏。上邊說是毛滿二人是酒後鬧事,並不是你說的藐視朕躬,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看著那份密奏,魏忠賢心裏咯噔一下,睿王的動作挺快啊。片刻愣忡過後,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拾起來裝模作樣看了幾眼,上邊好多字有看得懂也有看不懂的。
“陛下,老話一句說的好,酒後吐真言呐。”
天啟的臉微微一變,手指不自覺的在案上敲了幾下:“你的意思是朱平安存心不軌?”
魏忠賢噗嗵一下就跪下了,誠惶誠恐的道:“老奴死罪,陛下聖明。”
天啟斜了他一眼,不怒反笑:“你好大的膽子,睿王東征北戰,戰功赫赫,你居然敢對他說三道四,可是活得夠了!”
魏忠賢將頭伏在地上,“老奴這輩子隻知有陛下,不知有別人。就算陛下殺了老奴,老奴也照樣直言不諱。”
天啟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哼了一聲:“起來罷。”
魏忠賢心裏冷笑一聲,裝著驚魂不定爬了起來。
“依你說怎麼辦?”
魏忠賢:“就算毛滿二將沒有反心,陛下也得多做綢繆才是。”
“你的意思一”
“不管有沒有,睿王殿下的軍權必須要交出來!”不等天啟說完,魏忠賢的話斬釘截鐵,沒有半分轉寰餘地。
天啟淡然的望著他,魏忠賢不避不閃與他對望:“不可養虎為患啊,陛下。”
“大伴,你想多了。”天啟站了起來,頭不也回的推門而去,“平安為國立下大功,你說的這些,不怕寒了忠臣的心?這事以後不要在朕的麵前提起,否則別怪朕不念舊日情份。”
魏忠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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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王體乾三天後,朱平安決定往寧遠一行。
不過在走之前,他有些話要說清楚。
朱平安的臨時書房裏,毛文龍與滿桂相對而望。
“留下兩位,一是有些話要和二位講,另一個是先告個別。”
他的說的淡然,甚至帶著點戲謔。
但言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毛文龍的神色瞬間起了微妙的變化,“殿下,什麼意思,什麼告別?”
滿桂隨口附和:“就是就是,不就是去個寧遠麼?幾天的路不用搞得這麼隆重。”
“不是幾天,估計我去完寧遠的時候,就該回京了。”朱平安淡淡道:“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或者說能不能回來,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