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確實是有理由的,不管承認不承認,建州女真已經成了氣候。
盡管現在明軍擁有燧火槍,有神威大炮,這些東西都是威力奇大望而生畏的東西。但有了這些東西,或許可以打贏幾場戰爭,但不意味憑此就可以使一個已經成長起的的國家亡族滅種。
對於這一點,朱平安比誰都清楚。
現在大明就是這種情況,防守有餘,進攻不足。當然這種情況隻是暫時的,隨著濠境海軍發展,陸軍到那時候規模和經驗也都真正的純熟之後,那個時候大明的軍隊將是所有對手的惡夢。
而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維持現狀。
時間,隻要有時間,一切都有可能。
他不要急功近利,他的是穩妥牢穩。
如果皇太極有個三長兩短,金國內部必定會推舉代善或是多爾袞二人中一個成為新任國主。這樣的情金國內部雖然少不了一番紛爭,但是有代善這個族長在,想必不會大起風不波。
文震孟的思路一經打開,便如醍醐灌頂一樣:“所以你才要放皇太極回去?就象當初在赫圖阿拉放多爾袞?”
可算明白了——朱平安長歎了口氣。
文震孟很快就發開了愁,看樣愁得還很厲害,眉頭都擰成疙瘩了。
“你是不是在想,皇太極回去了,他們就不鬧了?“
文震孟啊了一聲:“是啊,那咱們不成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麼?”
朱平安白了他一眼——這智商真沒救了。
被他看得有些訕訕,文震孟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
“杞人憂天啦。”朱平安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從善如流地將聲音壓低了些許:“你覺得那可能麼?國主被兄弟叛亂,險入九死一生之境,這個仇隻怕不死不解啦。”
看著文震孟感概萬千,朱平安卻忽然想起了幽禁在壽康宮的信王,他不知道他的下場會是怎麼樣。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朱平安卻不這樣想。
他沉默了一會,不知為什麼,忽然轉身召過南宮英雄:“你替我跑趟腿,去問下信王。”
南宮英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什麼呢?”
朱平安半晌沒有說話,他威權日重,南宮英雄和文震孟靜氣敏息站著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
“就說我說的,他叫了幾年二哥,我會成全他一個願望。”
文震孟有些發急:“如果他要求你想法放他出來呢?”
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難不倒朱平安,望著停下腳步的南宮英雄:“他是聰明人,不會這樣問的。”
南宮英雄出去後,文征孟奇怪的打量著朱平安,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白的嚇人。
他不由得有些擔心:“殿下的臉色難看的很,我去給您傳太醫吧。”
不料朱平安擺了擺手:“老毛病了,我自已心裏有數,不用勞煩太醫了,就算是叫來也沒有用,一會就好了。”
雖然不懂朱平安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他又拿起筆準備批奏疏,文震孟真的是夠夠的了——
“殿下,這都快五更天了,您這是準備到幹到天亮麼?”難怪臉色不好,這種不要命的幹,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