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裏一盞孤燈,信王朱由檢一個人孤零零的對燈獨坐。
外頭起風了,吹得窗欞撲啦啦直響。他一人呆坐良久,忽然起身推開了窗戶,狂風透窗飛入,吹得他額前亂發獵獵飛揚。
天空彤雲密布,天黑沉沉的猶如要壓下來一般。
“殿下,夜深了,就不要打開窗戶看什麼了。”
幾個錦衣衛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窗外,言辭盡管謙恭卻不見得客氣。
信王怒氣勃發,厲聲道:“本王不過是開窗透透氣,你們這些人也來管我!”
幾個錦衣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殿下沒必要發火,陛下有旨,您隻能呆在這宮內。咱們兄弟也是依旨而行,就不要再難為我們了。”說完一使眼色,旁邊兩個人會意,上來將窗戶從外而已重重掩上。
砰得一聲巨響,震得信王半晌沒有能喘上氣來!
他哆嗦了半晌,忽然啊了一聲,站起來跑到殿角——水盆裏映出一張蓬頭垢麵的臉,他不敢相信的看了再看,最後捂著臉痛哭起來。
哭完了似乎好受多了,紅著眼睛來到案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之極紙條,他怔怔看了一會,終於咬展開了開來——看著看著,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開始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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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樣說的?”
朱平安先是驚異,後來很快的平靜下來。
南宮英雄歎了口氣:“是,信王殿下說,他不想死,卻又不敢活。”
朱平安深深的歎了口氣——真是夠深刻的。不想死,不敢活,倒是一句實打實的真心話。
“他過得怎麼樣?”
南宮英雄歎了口氣,這就不用再說什麼了吧。
打發南宮英雄出去,朱平安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這一陣子朝廷內外都挺順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更加難得是魏忠賢一黨無比的安生,凡是軍機處下發的旨意,無不一一遵從,連半點妖蛾子都沒有出,這一點讓很多人都看不懂,這讓很多人失望,以為魏忠賢已經被睿王降服,當然也有人認為,這不過是魏忠賢韜光養晦,殺招在後邊,不動則已,一擊必死。
這兩種說法鬧了好久,可是事情的兩方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有人看到說,睿王與魏忠賢碰麵的時候,二人都含著打了招呼。
沒人知道這是什麼鬼,一切都在不正常透著正常。
日子過得很快,萬眾期盼的萬壽節終於到了。
久末露麵的天啟皇帝終於現了真容,當他出現在太和殿的時候,魏忠賢第一個涕淚四流。
然而皇帝對他這種獨特的表忠心的方式已不再感冒,沒有讓他起來,而是以目注視了他好久,不知為什麼,魏忠賢出了一身又一身的透汗,然而天啟還是讓他起來,二人眼神碰到一起的時候,天啟快速的要挪開了眼神:“大伴,你的年紀也大了,政事多且繁雜,你也該歇歇了。”
魏忠賢心裏那團火瞬間就熄滅了——在沉默一瞬過後,他倒身跪倒,聲音微微顫抖:“老奴何德何能,敢勞陛下惦記。陛下說的對,老奴老啦,是該回家等死啦。”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麼,抬手給了自已一個耳括子:“你看我,真是老了,陛下萬壽的日子,老奴犯了忌諱,請皇上處死老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