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浙江省某沿海城市。
麵無表情的劉亞菲被怒氣衝衝的母親許娟拽著胳膊往家走,身上的校服拉鏈被扯開到肚子上,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腿上的牛仔褲更是髒兮兮布滿塵土。
她的家坐落在一片老城區內,這裏的建築物大多陳舊不堪,像一個垂暮的老人散發著陳舊的氣息。
天色已蒙蒙擦黑,很過吃過飯的鄰居在樓下聊天,孩子們跑來跑去的嬉鬧著。看到劉亞菲母女紛紛笑問:“小菲又跟人打架了,這孩子看上去文文靜靜的野性還不小呢,跟她哥哥一樣。”聽了這話許娟原本拉長的臉,立刻又漫上一層黑氣。她勉強笑著隨便打了招呼就拉著劉亞菲急匆匆的上樓去。
她們家在5單元3號樓。隻有五層高,她們住在四樓,76平米的兩室一廳,麵積很小住她們母女倒也剛好。劉亞菲的哥哥劉亞軍前年當兵走了。她們這有這麼個說法:調皮搗蛋不學好,送給部隊準管好。劉亞軍初中上完就死活不肯再上,許娟管不了他,他就每天在社會上打架鬥毆,偷雞摸狗的十足小混混摸樣。許娟沒轍之下,熬到他滿18。立刻托人找關係的把他送到了部隊。不過他挺喜歡當兵,給劉亞菲說他當兵正好可以好好練練身手,看回來誰還敢惹他。劉亞菲當時想,要是許娟知道他當兵是衝這個去的,怕是又要氣暈了。
進了門,許娟就大力的把劉亞菲摔到沙發上,拿起縫紉機邊上的木尺,劈頭蓋臉的朝她打去,劉亞菲也不躲,也不叫疼,就木著臉任她打。還插話道:“你悠著點,別又打到臉上,回頭出門讓人看了,又刺激你。”許娟聽了指著她氣的說不出話,一把扔了尺子坐到沙發上開始哭:“我是做了什麼孽了,欠了你們劉家什麼了,一個一個的聯手欺負我這外姓人,劉誌國你不得好死,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劉亞菲見她又開始了,皺著眉頭厭煩的進了自己的房間。鎖好門,從褲兜裏摸出鑰匙,打開上鎖的抽屜,從裏麵摸出煙和打火機,踢掉鞋坐床上抽煙。她想著總有一天自己要離開這裏,走前一定先去捅了那狐狸精,砸了劉誌國的老窩,他既然不把她當閨女,她也沒必要對他客氣。可是去哪弄錢呢,胡思亂想了一會,看煙也抽完了,就又從抽屜裏摸出一把鋸條,從裏麵選了根較鋒利的,跳上桌子,打開窗戶,對著外麵的鐵窗磨起來,隻見旁邊的好幾根都已經被磨斷,可見磨了不止一天了。從許娟發現她老半夜偷偷從窗戶爬出去後,就讓人在窗戶上安了鐵條。
劉亞菲那夥狐朋狗友知道每天劉亞菲在家幹這都紛紛打趣道:“行呀菲菲,可媲美當年的革命先烈磨穿牢窗啊。”
所以這是17歲的少女劉亞菲每天要過的生活,她厭煩透了。
第二天去了學校,一進教室就見女生們正對著她的坐位指指點點,見她來都閉了嘴裝作看書。劉亞菲撇撇嘴,懶的理她們,一群八婆。剛坐到位置上,就見小四眼進來走到她跟前,哆哆嗦嗦的說:“劉,劉亞菲,班主任讓你去趟校長辦公室。”劉亞菲瞪他一眼起身出了教室,就聽見背後嗡嗡的議論聲。
校長辦公室劉亞菲也算老熟客了,今天她一進去就發現氣氛比平常更嚴肅,隻見辦公室沙發上坐著兩個警察,校長正在那陪著笑臉倒茶,見劉亞菲進來使勁瞪她一眼對警察道:“那,這個就是劉亞菲,你們有什麼盡管問吧。”轉臉對劉亞菲斥道:“好好配合人家警察,每天就不學個好。”
其中一個年輕警察就笑著說:“沒事,我們也就是來調查下情況,小姑娘你別怕,你先坐。”劉亞菲見他態度和氣,說了一口好聽的普通話,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下,二十出頭的年紀,留著利落的短發,五官不是很出色,但勝在皮膚很白,為他增色不少,勉強算是帥哥,可是當他衝她微笑的時候,劉亞菲似乎聽到陽光灑進來的聲音,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讓她的心怦怦的跳起來,不敢抬眼看他。
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有人舉報,學校裏有人向學生收取保護費,劉亞菲作為學校頭號問題學生,自然是重點審查對象。後來劉亞菲才知道,本來是要傳她去派出所問話的,還是那個陽光警察說,還不知道是不是呢,這樣把孩子叫來,怕會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劉亞菲聽了心裏想:你這小警察心眼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