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禦一凜,低聲問道:“這話從何說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順心的事?阿姨的病情又不穩定了?”
周琳無力的搖搖頭,說道:“媽媽出院很長時間了,身體恢複的很好,說起來這倒是最讓我和爸爸欣慰的。”
祝禦奇道:“既然她身體好了,你還有什麼麻煩事?”仔細察言觀色,輕輕一拍大腿:“是不是工作上又遇到問題了?”
周琳並不回避,輕輕點頭:“其實也不算什麼問題。”想了想歎道:“一個月前,韓濟業院長工作有了變動,被調任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他走的前兩天,我們科的顧小梅也去了人事科任職。”
祝禦皺眉道:“這兩個人都走掉,看來對你很不利啊。”
周琳道:“走了誰並不可怕,關鍵是看又來了誰。”
祝禦此前記得她提過醫院和科裏複雜的人事關係,看周琳鬱鬱不樂的樣子,稍一思索便有了頭緒,問道:“如果我沒猜錯,韓濟業走了以後,常務副院長,也就是你們科仇豔的親叔叔繼任一把手了;而顧小梅得償夙願,她離開後的位置也自然得有人來頂,這個人就是仇豔了吧?”
周琳讚道:“分析的毫厘不差!”隨即歎道:“我記得早就和你說過,經曆過上次的事以後,韓院長指名點姓的栽培我、照顧我,表麵上看是件好事;可背後也埋下了禍根……現在看是應驗了,沒想到還這麼快。新任院長仇達在醫院的口碑一向不佳,群眾基礎也很差,和韓濟業院長比更遠遠不如,是個典型的玩弄權術的小人。他終於坐上了一把手的寶座後,就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演繹的淋淋盡致。”
祝禦皺眉道:“你受到了什麼影響?”
周琳苦笑著指了指辦公室:“你自己能看到的。我還在檢驗科工作,隻不過現在討了個閑職。除了每周三天的夜間值守,還要負責血庫藥品、器材、貯血冰箱等物品的請領和管理,白天做各項登記、統計、資料保管、審檢血液入、出庫帳物及用血收費記帳工作,定期與血液中心核對結帳,月底向分管領導報賬……而這一切,都是仇豔當上主任後的分工結果,她早就看我不順眼了,連個敷衍的過渡期都等不及,直接露骨的做出了這個決定。”
“小人得誌!”祝禦低低的咒罵了一聲:“這些活計要是分給一個無欲無求的中年大媽或者還算人盡其才;可是分給你這樣專業能力出色、正處於上升期的年輕人,不但悖離了前任院黨委做出的決定,還明顯有公報私仇的因素嘛!”
“哈,院黨委的決定?”周琳搖頭笑道:“那就是個笑話,誰握著人財物的大權,誰就是院黨委的決定。這些日子沒少開會,頻繁的調整人事。原本和韓院長走得近的人,上到業務骨幹下到保安保潔都遭了秧。仇達和韓濟業明爭暗鬥了十幾年,誰都知道他倆在二院是麵和心不和的對頭冤家……要是從這一點說起,我的調整也不算冤,韓院長親自表彰的優秀醫務工作者嘛,仇豔背靠著她叔叔借刀殺人,新仇舊恨剛好能做個了結。”
“這叔侄倆變成了得勢的瘋狗,逮誰咬誰啊?”祝禦恨恨的一拍桌子:“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仇達的所作所為就會弄的天怒人怨,把自己逼上風口浪尖!”
“他就是那樣的人。”周琳輕歎道:“我從最普通的小護士幹起,到現在也隻是個護師。院長、副院長這樣的大人物升遷離任也不是我該關心的事。兩年前我就考取了臨床醫學的畢業證書,可是苦苦等候不到一個國家醫師資格證的考試機會。本以為在檢驗科好好鍛煉一下,或者還有一絲希望,現在看來……有仇豔虎視眈眈的擋路,前進固然是沒門,不被打回原形就是萬幸了!”
“她不是已經調整你的工作了嗎?”祝禦皺眉道:“把你困在血庫這裏當保管員,還想怎麼樣?”
“別說的那麼不中聽。”周琳輕輕一笑,握住了他的大手摩挲:“這份差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需要當值人員嚴謹、細心的規範操作,和血液有關的業務責任重大,最怕的就是粗心大意出現紕漏。既然我到了這個崗位,再不如意也不能破罐子破摔,還是要把份內的工作幹好的。”
祝禦不悅道:“仇豔這是變著法的在報複你,誰說她沒計劃過渡期?隻不過是她的過渡期實施的太快。我看用不了多久,她覺得時機成熟了,就會再次來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