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哲手腳麻利的搬來一張小方桌,祝禦把水管平置在方桌上,側首盯著顯示畫麵計算和車輛的距離,自語道:“目標麵積大概在0。75平方米左右,誤差範圍是往左5。5厘米;往右是2厘米……超出這個範圍,就抽不幹裏麵的燃料!”
在場的救援人員頭一次見到這種破天荒式的救火方式,緊張又充滿好奇,紛紛屏息凝氣捏著一把汗。
祝禦幹脆趴下來單眼標準,做最後的定位準備。於柏琪顧不得身份,跟著趴在他身邊,小聲道:“虎穴基地裏你的射擊精度幾乎達到了所有訓練項目中的最高標準……這次要派上用場了,別叫我失望!”
祝禦沉穩的點頭,聚精會神的目視前方。突然大聲喊道:“放壓!”
隨著他一聲令下,幹癟的消防水管瞬間膨脹,一股強大的壓力瞬間傳到,嘭的一聲響,十枚鋼製注射器有如出膛的炮彈飛射而出,那塊束在管口的防火布被衝擊的片片崩碎,在空中七零八落。
祝禦的估測沒錯,55000帕的巨大壓力令得注射器飛行速度與子彈相差無幾,而在他反複細致的“精確製導”下,也毫發不差的準確擊中了油箱底盤!工作人員快速降低飛行器捕捉下麵的畫麵,隻見十枚釘入油箱中的半截注射劑下端瞬間湧出大量的燃油,沿著石縫中一泄如注,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群中爆發出一片喝彩,大家歡呼著擊掌相慶,看向祝禦的目光中充滿欽佩和讚歎。
這種匪夷所思的“釜底抽薪”之策,最終收到了預期效果,神奇又另類,讓在場所有的救援人員大開眼界。
祝禦和於柏琪站起身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轉頭看向深溝中的法拉利,似乎冒出的青煙有所減弱。
沈子哲興奮的喊道:“祝大哥……你又給我上了一課!”話音剛落,法拉利的車身突然“嘎吱”一聲響,車頭前端略略向下浮動,眾人齊聲驚呼!
祝禦猛的一拍腦門,懊悔之極:“糟了!我忘了計算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沈子哲顫聲道:“是哪個環節?”
祝禦咬牙道:“油箱裏的燃料被抽幹……車身分布在石頭上的重量就會隨之改變,會失去平衡的!”
“哎呀!”於柏琪、沈子哲兩人恍然警醒,一起麵露驚色。
祝禦忙不迭抓過耳機,對著受話線喊道:“席硯君,席硯君聽到了嗎?剛才車輛發動機短路引發了小規模的著火,我們已經控製住局勢了,車廂裏的溫度會有所升高,但是你不用擔心。現在因為燃油被抽幹了,保持住平衡就變的尤為重要……我們暫時無法接近車輛,需要你配合我們,馬上!”
席硯君無力的聲音傳來,還夾雜著低低的咳嗽:“我怎麼……配合你們?還有,你們無法接近車輛,是怎麼抽幹燃料的?”
祝禦無暇解釋,急道:“你現在必須要忍住疼痛,盡量把身體向後靠,車頭的重量太沉了,下麵的石頭很快就會支撐不住的……這可能會導致加劇你的傷口擴大,但是沒得選!一旦車輛繼續下墜,你會被活活摔死!”
席硯君痛苦的一聲悶哼:“好吧,老子這條命雖然不值錢,但也不想落這麼個死法!”奮力向後靠倒。這一動不要緊,腰肋處的金屬碎片再次沒入,隨著車身的又一輪塌陷,他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悶吼,顯然痛到了極點!
祝禦驚出了一身冷汗,揮手示意飛行器迅速飛向側門,抓住受話線大喊:“席硯君,車身暫時穩定住了,你現在什麼情況?快告訴我!保持清醒,快點告訴我!”
席硯君的聲音更加微弱,仿佛置身於冰冷的地窖,顫巍巍道:“好消息是我的身體能動了,好像定住我的東西離開了;壞消息是……我摸了一把後腰,發現手裏全是血,一定是哪裏被刺穿了!”
救援醫生小聲道:“別告訴他實際情況!病人往往在不知道傷勢的情況下尚有堅持的意誌,一旦知道了反而會產生巨大的心理壓力,有的甚至直接崩潰!”
祝禦麵露難色,無奈的搖頭。
席硯君暫時不知道傷勢在哪裏,有多嚴重,但早晚他都會發現的。祝禦有個直覺,以二公子這種乖張僻戾的脾性,基本上麵對任何事都不會選擇逃避,他最不屑於做的就是懦夫。所以一旦他神智和精力有所恢複,肯定要查明自己的傷勢。
根據傳回的畫麵看,席硯君的腰肋處確實和那截金屬碎片脫離開了,但是大量湧出的鮮血表明他剛才動作的幅度太大,肯定導致碎片刺破了脾髒,就算現在脫離了束縛,反而比最初的狀況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