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筆尖悉悉索索在紙張上流暢的書寫。熬了一晚上沒有睡覺石小楠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停下筆合上筆記。“做噩夢了?”

聽到聲音頓變得更為僵直的身體。丹下意識望向身邊聲音傳來的地方,“你...”陌生卻隱約有些熟悉的少女套著件淺色長袍,那個衣服的款式像是法師。“是誰?”

“不記得嗎。”石小楠對於丹那金色眼睛戒備並且疑惑地盯著自己毫不在意。“身體感覺怎麼樣?”炙熱滾燙的溫度使得漫黃的沙碩就像是鐵板一樣,即使躲在泰勒獸貪得那一點點的陰涼。過高的溫度依舊讓石小楠有些難以忍受。

在石小楠進一步提醒下才發現自己受傷的事實。胸口跟背部撕裂般的疼,丹伸手摸著破損的衣物底下指尖觸到猙獰外翻的傷口。關於自己是怎麼受傷的事...一點都想不起來?

為什麼?怎麼回事?

一追究這個問題大腦就會突突的疼。逐漸模糊朦朧的大腦就像是被人用一隻無形手掌控製。那種感覺就像是隔了層揮散不去的薄霧,隱約看見了什麼,然而仔細想想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有人在他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對他大腦動了什麼手腳。

這種混亂的狀態讓人丹下意識感到不安。單手撫摸著胸口繃帶另一隻手卻熟練地摸向身側...“?”空蕩蕩地觸感讓他內心猛地一沉。幾乎是與此同時石小楠收好筆記拍拍裙子上的沙碩站起身露出她坐墊旁邊那柄長劍。“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將少年第一時間摸向身側的姿勢盡收眼底,石小楠咖啡色眼睛閃了閃微微揚起的聲音不出喜怒。

在危險之極的荒漠中遇上一個身量嬌小年輕的少女搭救。常年進行的傭兵生活讓人丹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不過,胸口深可見骨的貫穿傷口帶以及重新獲得生機的身體卻顯示著對方說的事實。“我沒有惡意,隻是習慣性了...抱歉...”

說慣了刻薄尖銳的話語,對於道歉丹擠出來的幹巴巴言語聽不出多少誠意。不過那蔫搭搭地虛弱模樣到是跟他初見時的刻薄鮮活成為強烈反比...那模樣就好像威廉一樣,每次被捉到短處的時候也頂著柔軟乖順外表來騙取她的寬容...

真是讓人不愉快的聯想...石小楠冷冰冰地掃了眼丹恢複不錯的臉色將一張幹淨毛巾和藥劑甩到他身上,“自己擦藥。”

憑空丟過來毛巾與藥劑突兀地砸落在自己的膝蓋上。因為對方出手太突然丹居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藥劑瓶磕在腿上反彈滾到地麵的沙碩上。幸運的是身下沙碩很鬆軟不然就這力氣藥劑瓶估計當場就得破。果然法師都是財大氣粗貴族,一個個脾氣都刻薄的可以。微微顯露出嘲諷般的嘴角剛剛掀起,丹腦袋裏恍然閃過一張臉猛然想到一個人,“原來是你!”

“嗯?”石小楠並不與意外自己被認出來。她是個戀舊的人,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不喜歡把自己外表換來換去。“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是你。”初見時嘲諷過的對象,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被對方搭救。這算什麼!神都在戲弄他嗎?尷尬與莫名的憤怒在心底騰起。這是屬於少年的自尊心,或著該說這隻是一種情緒上的惱羞成怒。什麼叫三百年風水輪流轉。不用問石小楠都知道對方僵直的背脊是怎麼回事。

知曉對方身份之後氣氛尷尬的嚇人。石小楠不想說話,而丹本身就不是個善於聊天好相處的人。一時間兩人間氣氛寂靜就隻剩下風聲以及泰勒獸打著響鼻的聲音。

沾濕藥劑的毛巾擦在傷口上微微刺疼,這種凝固地氣氛之下丹隻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傷口上。這個印記...深可見骨的齒痕明顯屬於魔獸利齒貫穿撕裂而成的傷口,丹幾乎是下意識皺起英氣的眉毛。

魔獸?在這種獸潮逼近賽斯城整個荒漠都騰空的狀態下到底哪來魔獸?

完全想不起來的莫名傷口以及在荒漠中獨自一人行走少女,現在經曆的事情雖然平靜但似乎處處都透著詭異。他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是什麼的呢?渾濁的大腦朦朧一片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

隨後遞來的食物和幹淨清水。

丹陷被記憶主宰的片段被那罐清澈的液體所打斷。不要斥責他的意誌力不堅定。在這個荒無人煙連根草都看不見沙漠中,連續的幾天幾夜滴水未盡。僅僅隻是這麼看著丹都覺身體已經蠢蠢欲動地想要搶奪。野性難馴如同野獸般的少年已經不知不覺中蹲起來身體背脊繃緊。深色皮膚在陽光下即使沾染血汙依舊泛著油亮的光澤。結實的背脊繃緊的線條漂亮,卻使得已經止血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重新湧出,然而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那樣熠熠生輝的金色眼睛隨著隨著石小楠手裏水瓶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