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依然踏了上去,義無反顧。
因為他要拯救妹妹。
看著身旁的禦阪妹妹,垣根帝督知道,就算自己在她身邊,她一隻腳仍然踏進了鬼門關。
有一股粘稠的情緒。
胸口被什麼東西緊緊地壓著,仿佛心髒擠壓出的血液全部化為了沉重的、漆黑的液體。這麼一想,垣根帝督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乃至靈魂都被黑暗和渾濁浸透了。
是罪惡感啊。
明明是要拯救妹妹的,卻必需要讓一個人奔赴刑場。即使自己真的有把握把她救下來,但是,還是依舊得讓她邁向死亡的邊緣。這不可改變,不可掩飾,也無從辯解。
對不起,必須讓你受苦了。垣根帝督對這個妹妹道歉著,深深地。
哪怕,讓一個妹妹受苦真的是無可奈何的,垣根帝督內心的罪惡感仍舊無以複加。
“至少我要做到我能做到的事情。”垣根帝督默念著,目光死死盯著眼前拿著狙擊槍的妹妹
垣根帝督注意力集中在了禦阪妹妹身上,因此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正當他尾隨著禦阪妹妹的同時,有人正尾隨著他。
垣根帝督所製造的隱形物質僅僅扭曲了頻率為可見光的電磁波,稍微用一點技術就能找到垣根帝督的位置。
尾隨之人身上同樣裹著一層“衣服”,同樣無法映照在人的視網膜之中。這個人自始自終隻是沉默地跟著垣根帝督,不發一語。
這裏是學園都市僻靜的一角。尾隨著垣根帝督的人沉默著。垣根帝督沉默著。禦阪妹妹也沉默著。
於是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便格外的清晰。
隻是這腳步聲未免太急促了一點。
難道一方通行會跑著趕來實驗嗎?
垣根帝督的心頭刹那間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連呼吸也隨之一滯。
牆角晃出來的是一個禦阪妹妹。
是啊,並不奇怪啊,一次實驗有兩個以上的禦阪妹妹參與當然是可能的事情。真要說的話,一方通行從實驗開到現在殺了一萬個妹妹用時也不到一年。以他的性格,起早貪黑地幹這種事情絕對是妄想。所以,算下來他一天起碼要殺死兩位數的——
垣根帝督的思考到這裏就被打斷了。
因為禦阪妹妹飛了起來。
禦阪妹妹剛剛站立的水泥地麵已經碎裂成了一團瓦礫。禦阪妹妹整個人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掀到空中。垣根帝督的視力不算太好,但即使是從樓上俯視,禦阪妹妹腰部附近的一大攤紅色依然觸目驚心。
有一個禦阪妹妹受了重傷。
隻因為自己計劃不周,隻是因為自己瞬間的呆滯。
為什麼啊,怎麼可能會這樣……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啊……
垣根帝督幾乎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超能力,險些從隱形狀態脫離。
喘了口氣,才讓自己的神誌清醒了一點。
沒有多餘的思考,垣根帝督左手一揮,首先迷暈了樓上正在調節狙擊鏡的禦阪妹妹。然後踏前一步,用力往前一蹬。他的眼睛一直聚焦在樓下被擊飛的禦阪妹妹上。已經躺倒在一片鋼筋旁的她,一動不動。
垣根帝督的心又緊縮了一下。雖然原本的計劃是在不與一方通行正麵衝突的情況下救走禦阪妹妹,但現在如果要正麵衝突的話也不得不上了。
雖然一方通行隨時可能出現,誰也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在一旁監視的禦阪妹妹們也應該通過禦阪網絡得知實驗出了問題,但——垣根帝督已經別無選擇了。
保持著隱身狀態,飛向了樓下生死不明的禦阪妹妹。
希望來得及,垣根帝督隻能如此祈禱。
垣根帝督落在了禦阪妹妹身旁。看她頸上還有脈搏跳動,垣根帝督鬆了一口氣,打算將禦阪妹妹一起隱形,盡可能快的離開現場再施以急救。未元物質這種能力用在治療上也很有效果,找一個稍微隱蔽一點的地方穩定住傷勢的話情況就不至於太悲觀。
但是,從不遠處傳來的嚎叫讓他的動作慢了一拍。
驚恐、暴怒,這樣的情緒伴隨著近乎歇斯底裏的聲音鑽進了垣根帝督的耳朵裏。雖然垣根帝督沒有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但是他很清楚會有誰有理由為了這個實驗這樣瘋狂。
“不會吧……”,垣根帝督看著暴動的電光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