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理這種東西就是虛的。高僧們天天正兒八經有模有樣,他們其實是最虛偽的人。他們用一半的時間告誡自己酒色穿腸過,其實是為了阻止自己無止境地想入非非。——周生生心情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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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芊芊小世界的打賞,昨天沒注意,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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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七,大吉之日,安都城門,白冰領著浩浩蕩蕩綿延百裏的大紅車隊,鄭重高調地以皇子之禮迎娶沈容為月國皇夫。寬敞的大道兩邊擠滿了為沈容送別的男男女女。一代風流琴師就要離裏安國,那些傾慕他的人,並沒顯得有多悲傷,有的都是由衷的喜悅和祝福。沈郎就應該是這種溫潤高華萬人瞻仰的姿態,皇夫的身份非但不會辱沒他的才華,反而使他和沈氏族人恢複從前的榮耀。如今,不會再有人為沈家沒落、為沈郎的窘迫而歎惋。
沈容在華貴馬車的藍寶石掛簾後,端坐在潔白天鵝絨上,卻無瑕欣賞那萬人送別的壯觀場麵。他的膝蓋上蜷著隻粉紅貓兒,正用小腦袋蹭他的手背。
“咱們真的不要私奔嗎?”周生生仰著頭,藍汪汪的貓眼坦然地迎向他。自那日白冰從她家裏離開,她已經是無數次不厭其煩地跟沈容說起這句話。
“嗯,不私奔。”長指輕柔地在她的毛發上撫摸,一如他的含笑嗓音般,溫柔平和。他不能為了自己,置家人和她的幸福而不顧。起初,她那話讓他十分震驚。私奔,他從未想過不諳男女之情的周生生願意為他不顧一切。或許是他不夠了解周生生。她從不會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頭上,如果沈容不想做皇夫,那麼她就和他逃跑。即便這麼做,她覺得很不靠譜。
天底下似乎沒什麼事值得她憂心,想做的事,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她絕不猶豫去做。正因如此,沈容才更覺得她的寶貴,他從她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所沒有的:坦然,率真,朝氣蓬勃……也許,他該學學她,收起憂傷,好好地,想想以後。
他舒了一口氣,把周生生的小腦袋抬起來,暖暖一笑,“生生嫁給雍王以後,別再調皮了,要安分在府裏頭待著,別鬧事。”
“哦。”她點點頭,其實她壓根沒弄明白所謂的雍王是誰。她隻知道,那個雍王爺很懶,懶得即便是下聘,也不願意親自露麵,隻假手於一個傻了吧唧的白麵書生。先不說她嫁不嫁,反正這種傲嬌王爺是早晚要吃她的教訓的。
“沈容,如果她欺負你,你就回來,我替你出氣!”
十裏亭,周生生丟下這句話,當著一幹人詫異的目光,大搖大擺跳下馬車,沿著回來的路,慢悠悠地回家去。身後,沈容失了會神,想起她最後那句話,淡淡的溫暖從心底蔓延開,緩緩地,一抹釋然而發自內心的淺笑漸漸爬上眼角。
“小姐,您可回來了!那個人,死皮賴臉的,都在咱家待了一個時辰了。”唐葫蘆一見周生生就抱怨,指著廳中昏昏欲睡的張離瞪眼睛,“太老爺非要女婢招待他,咱們家的好茶都叫他喝光了!”這句才是重點。
“他喝我的桃花釀了嗎?”
“沒有!”
“那就好!”周生生點點頭,大咧咧站到張離跟前,不怎麼友好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問:“來做啥?”這人已經來過好幾次,
張離被她肆無忌憚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嘿嘿賠笑,他家公子這事已經拖延了十數日,今天再不給他把事情辦妥,恐怕他是沒臉麵回去了,“周姑娘,我家王爺這聘禮您也收了,是不是?什麼時候跟小生進府?”
“聘禮在那,你想要,自己扛回去唄!”周生生指了指牆角的兩個大紅箱子,張離帶來的聘禮原封不動呆在那裏。她這會挺不耐煩的,還得想想辦法把顧玉弄進鴻天書院。現在她付得起學費,可是那裏麵的畫師說,顧玉的資質雖不錯,可惜並非出身高門,如果沒有人引薦,他們是不會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