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被大馬踩踏得血濺當場,高公公大駭不已,求生本能下,爆發出超乎身體極限的靈敏,哭嚎著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才堪堪撿回一條小命。
蘇鳳儀勒住馬繩,回轉了個彎,重又回到大門前。
她收了弓箭,指了指那條羽箭組成的界線,臉上帶著長公主那特有的目中無人的傲慢表情道:
“一個個好大的膽子,來本宮門前尋死,以此為界,今日敢入此界者,殺無赦,本宮倒要看看,誰敢!?”
按理說長公主是沒權利無緣無故殺人的,有權利的隻有皇上。
但蘇鳳儀那表情和語氣都太篤定了,長公主又是皇上血緣最親之人,保不準長公主到皇上麵前說句話,就真能要人的命呢。
朱千戶和番役們都拖家帶口的,進東廠,為的是博個富貴,混口飯吃,沒想著要把命搭上,聽長公主如此說,自然怕了,再不敢上前。
朱千戶沒這個臉,勸不動長公主,便撤回到高公公身旁,勸高公公道:
“高公公,您說這事兒搞得,不若您先去求求九千歲,讓皇上給個搜查的旨意?咱們憑旨意辦事,不然真的難辦啊。”
慌亂間掉了帽子,亂了頭發,破了衣裳,丟了臉麵,形容狼狽的高公公,好不容易被人從地上扶起來,聞言橫他一眼:
“混賬,求什麼旨意!差事辦成這樣還有臉去求廠公?活膩了不成?!”
高公公看了看騎馬立於大門前,如個門神般的長公主,實在想不通,這長公主今日是吃錯藥不成,怎的非跟東廠過不去?
平日裏東廠殺得人那可多了,也沒見長公主問過一聲,看過一眼。
今日卻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千軍麵前,竟一步不退。
一個沈大將軍,能有這麼大能耐?
是,長公主好美人,人盡皆知,沈家兄弟皆頗俊朗有才色,長公主喜歡,也很合理。
但為了男色,要殺東廠的人?
高公公不信。
哪怕剛剛才差點命喪黃泉,高公公打心眼裏,還是不相信,以九千歲如今的遮天權勢,有人真的敢殺東廠的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別說殺人了,放眼望去,京城內外,滿朝文武,誰能有這膽量,敢跟東廠當眾翻臉?
高公公忍著眼眶腫痛,眼珠子轉個不停,細細想來,長公主今日雖多次出手,但沒有一次傷人性命。
隻怕是一個色厲內荏的窩裏橫,說的熱鬧,動起真格的來,實際連見血都不敢的小姑娘罷了。
賭了!
高公公篤定蘇鳳儀在唬人,而且比起這麵嫩的長公主,還是心狠手辣的九千歲更可怕些。
他今日定要殺了沈權,辦完九千歲交代的差事,故而抬腳就跨過那界線,囂張叫道:
“我就過了,誰奈我何!……”
再多的話,卻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高公公腳尖剛過線,謝玄瞬間暴起,轉瞬近了高公公的身,手起刀落,當場斬下了高公公的人頭。
對謝玄而言,長公主的話就是聖旨,長公主說了殺無赦,那便是殺無赦。
管你是誰,誰來,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