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通教化,需用雷霆鐵血手段。
既然靠說說不通,蘇鳳儀希望用這七顆人頭,讓今日在場的大臣們,都深深記住一個道理:
皇權是一個君主的底線,誰敢動,誰死!
她要讓每一個想要動搖她皇權地位的人,隻是動一動這個念頭,眼前就會出現這七顆血淋淋的人頭,從而退縮。
再有不懂的,還敢上趕著找死的,也沒有關係,多殺個幾次,總會懂的。
這個底線以外,她也可以做一個禮賢下士,溫柔體貼,願意聽一聽臣子的諫言的仁義君主。
這次早朝,有這七顆人頭相伴,有空氣中的血腥味相伴,開得格外順利。
到下午批折子的時候,蘇鳳儀突然發現,今日的折子好像格外少一些。
薛鈺把折子給她理好,笑道:
“聽說今日內閣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好多大人們擔心折子寫的不夠恭敬,不夠體現自己對陛下的忠心,求著內閣們,又把折子撤了回去。”
突然偷得浮生半日閑,蘇鳳儀正想著多出來的這半天要做些什麼好,薛鈺又道:
“前段時日陛下忙著陝甘之事,連廖院判例行的平安脈都推了好幾次,如今既楊大人已平定了陝甘匪患,又有雷大人和公孫大人在看著水患之事,趁著今日折子少,不如微臣請廖院判來給陛下請個平安脈?”
反正也沒想好要幹嘛,蘇鳳儀覺得薛鈺說得也挺有道理,便同意了,說道:
“好,那便宣廖院判來瞧瞧。”
批完今日寥寥無幾的折子,在書房等著薛鈺去傳廖院判的功夫,蘇鳳儀閑不住,又踱步到輿圖前,把目光落在了陝甘之地。
蘇季衡手裏本來有兩撥兵馬,一撥是在明麵上的,陝甘總督羅大人手上的兵。一撥是在暗處的,楊柏惟以匪的名義幫他養著的私兵。
楊柏惟在陝甘土匪窩裏混了這些年,混成了陝甘地區最大的土匪頭頭,對陝甘地區的各路土匪的地盤和來曆那是如數家珍。
領了戴罪立功剿匪的命令後,楊將軍就從黃河沿線開始,帶著自己養出來的兵在前,嚴將軍帶著兵在後,兩人聯手一路以碾壓之勢,掃蕩各路土匪窩,砍下的土匪腦袋拉到就近的城鎮示眾。
陝西黃河沿線的城鎮現在治安好得,荷包掉地上都沒人敢撿。
於是原本被抓到土匪窩的雷大人和戶部的大人們,原地就開始開展修繕黃河決堤口和賑災的工作。
羅大人的二十萬災民是誇張了些,為的是趁機多要點賑災糧,但上萬災民還是有的。
白果這次傳遞軍需的情報有功,蘇鳳儀就正式賜了她一個出身,從八品不入流的小吏戶部司務,升成了七品的戶部主薄,然後讓她跟著戶部的上官,就地主持賑災之事。
蘇季衡的兵馬本就二去一,還剩下的羅大人手上的兵馬,現在對他來說也是步死棋。
因為沈大將軍圍西安圍得實在太迅速了,根本沒給羅大人反應的機會。
沈大將軍先把羅大人和他的兵圍困在了西安城裏,去了蘇季衡手上的刀,然後再慢慢增兵,一點一點收拾西安的周邊,把西安圍成了一座孤城。
刀再鋒利,不在主人手裏,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羅家和蘇季衡的關係,未必是刀和主人的關係。
收服了楊柏惟後,蘇鳳儀曾去信問他羅家之事。
在楊柏惟的視角裏,羅大人和蘇季衡的關係,更多是金錢的關係。
陝甘總督羅大人,有個很大的毛病,就是貪財,還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作為家族的老大,很有老大的自覺,對家族之人,很是愛護,和堂弟戶部侍郎羅大人的關係,也一向很好。
所以對於楊柏惟手中養的這些土匪,羅大人更多的是因為收了蘇季衡的銀子,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趁著剿匪的借口,貪朝廷的剿匪銀罷了。
連黃河決堤之事,也是蘇季衡動的手,而非羅大人動的手。
羅大人也是趁著黃河決堤,再次兩邊通吃,既吃蘇季衡給的好處,又吃朝廷的賑災銀子。
所以,羅大人不是一個好人,但未必是蘇季衡那邊的,沒必要非逼他到絕路,一旦他覺得自己沒了活路,反而會把他推到蘇季衡那邊去。
這也是為什麼沈大將軍圍了西安,而不是攻打西安的原因。
西安城牆又高又厚,真要靠強攻死磕,得攻到哪年哪月去,平白浪費時間和損耗兵力,不如先讓姓羅的哪裏涼快哪裏待著去,等收拾完蘇季衡再來收拾他。
但把羅大人放在那裏始終是個隱患,蘇鳳儀看著輿圖中的西安,忍不住想道: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麼法子,把蘇季衡的死棋,變成自己的活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