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姝漆黑的眼睫輕顫了顫,她抿唇不語,那張平靜的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

薑裕安瞧著她的側顏,喉嚨處一陣苦澀,“阿姝,你…還好嗎?”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謝卿姝是什麼樣的性格他知道,也了解。

雖然兩人已經和離,但她從心底裏還沒有放下顧時珩。

這幾個月,她對顧時珩的事閉口不談,不喜歡一個人,絕不是這樣的表現。

“表哥說笑了,我能有什麼事?”

謝卿姝故作鎮定地抬起頭,將努力將自己心頭發麻的異樣感壓下去。

“他是我朝將軍,出了事情,朝廷理應關照。”

她頓了頓,“望月山一戰表哥再與我詳細說說。”

瞧出她淡定地神色有幾分焦急,薑裕安將信的內容仔細跟她說了一遍。

“望月山一戰,南越本是有把握能贏過突厥的,但那突厥王子陰險狡詐,竟在戰場上安排死士,顧將軍不僅中了箭,還掉下懸崖了。”

“找到時顧將軍他已命懸一線,心脈受損,昏迷不醒,軍中的太醫束手無策,隻能在城中廣貼告示重金尋求有名的太醫。”

這些話聽完,謝卿姝麵上終於有了一絲浮動,“既然軍中的太醫束手無策,那就派太醫院的太醫過去,軍中不可一日無主,顧時珩暫時還不能死。”

她神情光明磊落,一點私人的情感也沒摻雜,可薑裕安看在眼裏,一切了然。

安慰的話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來。

罷了,她既然鐵了心要與顧時珩撇開關係,剩下的隻能交給時間了。

“好,我這就去吩咐太醫院資曆深的太醫前往漠北,救治顧將軍。”

“麻煩表哥了。”謝卿姝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

回到華清宮,進寢殿後,謝卿姝雙腿一軟,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蘭茵過來趕緊扶住她,擔憂道:“公主公主,您沒事吧。”

謝卿姝臉色有些難看,白淨的額頭上浮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搭在蘭茵胳膊上的纖手都在發顫。

蘭茵被嚇的六神無主,“公主,您到底怎麼了,顧將軍他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您不用如此擔心。”

謝卿姝強撐一口氣,抬眼看她,“我什麼時候說過擔心他了?”

“我隻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明明與他沒了關係,但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心髒還是忍不住收縮絞痛。

謝卿姝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心底的反應卻騙不了人。

蘭茵攙扶她去軟榻上歇息了半會,謝卿姝才逐漸恢複過來。

想起剛才心悸的感覺,謝卿姝蹙起細眉。

突厥王子野心勃勃,如今又和豫王聯手,其實力怕是不容小覷。

顧時珩又受了傷,軍中沒了主心骨,其餘的人應當不是突厥的對手。

想到這兒,謝卿姝也坐不住,起身稍稍整理衣襟後朝書房而去。

她得和大臣們商議,由誰領援軍前往漠北才最為合適。

謝卿姝在寫完一封信後交給了身後的婢女,交代道:“把這封信送去傅丞相府中。”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