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聽,立刻跳起來:“子安兄千萬不要這麼做。一則這些人未必可靠,二則若是連累金家,我就死也會不得安寧的。”
金子安情如波濤泛濫,眼角也有些紅潤:“你叫我眼睜睜看著你死,我怎麼安心?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去做。就算是死,咱們兄弟倆也要死在一起。”
“我這次是真正惹怒了皇帝陛下,她非殺我不可。前些天有兩名與我交好的官吏,向皇帝進言,不到兩天便都被貶到外地當縣令去了。我一人死不足惜,若再連累其他人,那我的罪孽豈不更深重了。”
金子安恨意正濃,罵道:“這個狗皇帝,是非不分,忠奸不明,早晚要自食惡果。”他自覺壓低了聲音,畢竟這話傳出去是要滿門抄斬的。
“子安兄快別胡言亂語,無端惹禍上身。”
紹華想果然皇帝到了哪都要挨罵的。她把酒菜一一擺上桌麵,道:“兩位請用。皇上可以慢慢罵,東西可不能不吃。”
那人一抬頭,恰好見著紹華的臉,卻比見到曆鬼正為驚恐,戰兢兢跪到地上,雙手著地,膜拜道:“罪臣宋宏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紹華想不會這麼倒黴吧?剛剛罵一句皇上便被她聽見了?趕緊跟著跪了下去。偷偷抬頭,牢外並無其他人,難道是宋宏思憶成狂,看花了眼?
宋宏不敢抬頭,扯了扯金子安的衣袖,低聲道:“子安兄,快向聖上行禮。”
金子安木訥的看著他,很是不解。紹華確信四周無人,起身道:“宋大人,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這裏隻有咱們三個人,哪有皇帝?”
宋宏抬頭望了她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麼,站起身道:“是我眼花了。”卻不敢入座。
紹華道:“宋大人,這是老爺特意為你準備的好酒,你來償償。”倒上一杯,端到他跟前。她也搞不懂身為丫環該怎麼樣做,隻好有樣學樣,一手端,一手托住酒杯底座。
宋宏雙手捧過,道:“謝謝姑娘。”一口幹掉,對金子安道:“子安兄,勞煩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跟姑娘講。”
金子安狐疑,兩人初次見麵有什麼話要講?不過他素知宋宏不做無的放矢之事,讓士卒打開牢門,自己先行出去。
待他走遠了,宋宏突然又跪到地上,低埋著頭,道:“金子安心直口快,無意冒犯聖顏,請皇上饒恕於他,所有罪責就讓罪臣一人承擔吧。”
紹華料他怕自己泄露消息,給金家惹來滅門之禍,便道:“宋大人,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心想,我剛剛不也順嘴罵了幾句嗎?說出去豈不是找死?
宋宏道:“多謝陛下寬宏大量,饒過子安兄。”
紹華看他的眼神,明明是對自己說話,暗忖他病得可真不輕,竟會把自己錯當成皇帝,便道:“宋大人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謝陛下。”
紹華覺得牢裏空氣有些滲人,不敢多作停留,快步溜出大牢。
金子安問她宋宏說了何事,紹華隻說他認錯了人,自己跟他解釋清楚了。金子安心想他在牢裏日夜不分,產生幻覺也不無可難,便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