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原坐在一旁抄寫經書,聽二人談論擎天將軍,又念及與二人有隔閡,不願被人瞧出心思,便側耳來聽,手下仍裝作抄寫經文,隻是筆下之字,己漸不成形。這時聽宋鈺潔講至將軍功績,忍禁不住,棄筆起身道:“宋姑娘所言有誤,不是十日十夜,而是九日十夜。也不是行軍千裏,而是一千二百餘裏。”
英雄人物紹華聽得多了,遠至春秋戰國,近至抗日戰爭,哪個朝代沒有一兩個千古流傳的英雄人物?這擎天將軍勇比不過嶽飛,智及不過臥龍,況且她對初水國沒有形成一種親切感,對這些具體數字不願多作理會,隨口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金文道:“五年前。”
“五年前?我怎麼都沒聽說過?”紹華原以為這己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哪知事隔才五年,這樣算下來,擎天將軍應該正值壯年,怎會無緣無故去世?
陳硯抑製不信胸中激憤,不自覺抬高了聲音:“你當然沒聽過。朝庭卸磨殺驢,早將擎天將軍的功績給遮掩了。”冷笑兩聲,道:“哼,哼。可惜一紙聖旨禁不住民心,鐵腕手段也換不來尊敬,法令再嚴,總有人甘冒殺頭之罪,建了這忠烈祠。”
紹華一下子懵了,所有的事全都清楚了。朝庭因為什麼事下令,禁止民間祭祀他,而百姓為了悼念他,偷偷在這裏建了一個祠堂,為了怕被朝庭發現,故意將外麵弄得破破爛爛,連塊橫扁也沒有。而鈺兒千方百計阻攔她到此,又對擎天將軍的功績如數家珍,想來她對這位將軍也很敬仰,隻是這令是自己下的,她不願明著違背自己當初的旨意罷了。
宋鈺潔道:“這件事也怪不得朝庭,誰讓他跟著義王爺造反?”
造反?這又是怎麼回事?紹華越發迷惑,聽宋鈺潔這話,仿佛對這擎天將軍的行事並非完全信服,可他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又怎麼會參與到謀反之中呢?莫非因為當初的溫紹華倒行逆施,連這樣的大英雄也要起來反對?
紹華這邊胡思亂想,陳硯臉刷的沉下來,怒喝到:“當初先皇並未留下遺旨,義王爺是先皇的同胞兄弟,由他登基有何不可?”
宋鈺潔道:“自古以來皇位都是父傳子,哪有兄繼弟位的道理?先皇隻有一子一女,根本不用遺旨就可以猜到先皇的旨意。”
“誰說不能兄繼弟位?這種事在民間早有先例。就算是子承父業,也輪不到她一個女子來做吧?先皇不是還有一個親生兒子嗎?”
宋鈺潔道:“哼,女子怎麼了?你難道要讓一個區區三歲孩童來治理這個國家嗎?”
“就算真是這樣,也無不可。說不定一個三歲孩童也比她治理得好呢?再說咱們初水國可從來沒有過女皇帝,她這樣強行登基,是冒天下之大不違。”
金文等三人並未反對,對他的話表示默許。
紹華奇怪問道:“她真的有那麼差嗎?連個三歲孩子都不如?”從她留下來的奏折看,她也常為民所想,急民所急,所做的事應該不是那麼差吧?
她見大臣對自己畢恭畢敬,還道這裏的人並不排斥女人當皇帝,想不到她竟是這國度第一個女皇,民間竟有如此多的人不服她。可見她初登大寶之時所受到的阻力之強,這叫紹華想到了同樣身為女皇的武則天。武則天用了三十年方才掃清道路,心中漸漸佩服起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來,又在猜想,她到底用了什麼高明的手段,令百官信服的呢?難道僅僅是靠手中的生殺大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