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道:“蘇某做官,並非為哪一個人,而是為了維護朝庭法度,令有罪之人伏法,還無辜之人清白。”
“說得好。”寧裕鼓掌道:“若你生在軍中,咱倆一定是生死兄弟。”
蘇明道:“蘇某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釋疑。”
“你想問我的案子?”
蘇明點頭道:“京中常有傳言,說將軍至情至性,這一路行來,將軍憂國憂民之心蘇某也有見。蘇某絕不相信將軍會幹這些縱兵搶糧、荼毒百姓之事。”
“若我是被冤枉的,你當如何?”
蘇明二指指天,道:“赴湯蹈火,也要還將軍清白。”
“好,說得好,有膽有識。可惜不能早認識你,不過現在也不算晚,總好過到了刑場上才知道有蘇捕頭這號人物。”
“這麼說……”蘇明不敢說下去。他敬佩寧裕為人,這件案子,他倒更寧願相信是有人蓄意陷害他的。
寧裕不答話,夾了粒花生米,丟到嘴裏,邊嚼邊道:“跟你說說柔城的形勢吧。柔城地處西北邊疆,地勢高寒,現在雖己四月,士兵們仍舊穿著棉襖。這一年之中,能脫下棉襖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所以在軍備物資之中,除糧草刀槍藥材之外,棉衣也是必不可少的。可恨朝庭中一些大臣,自以為是,不知柔城形勢,東南西北四方守軍,衣食糧晌,按人頭定量配置,不知變通,不少士兵不得不將糧晌用來購置棉衣棉褲。”
“哦?”蘇明雖是刑部總捕,卻很少出京。對這邊疆之形勢,全從過往商旅或是同僚之處聽聞得來,雖知西北地寒,卻不知寒到如此境地。
“羌國兩代帝主,誓要拿下柔城,皆因柔城軍士奮勇抵抗而未能得逞。三個月前,羌國大將保術率兵一萬,企圖繞過柔城,直取柔城之後的官隘要處禾峰嶺,幸虧一位百姓發現,及時通知於我,我率五千士兵,先行一步在禾峰嶺設伏,大敗保術,斬敵兩千餘人。”
“咦?這種輝煌戰績朝庭理應嘉獎才是,怎麼蘇某聞所未聞?”蘇明想難道朝庭為了保密?也不應該啊,這現下四方戰勢吃緊,這種大勝對於鼓勵人心大有益處,朝庭應該大肆宣揚才對。還是朝庭搬下嘉獎令來,自己忙於公務而未留心?畢竟他隻是個捕頭,隻負責緝拿罪犯,協助刑獄官處理案子,連個九品小吏都不如,也不會有人專門跟他講。
“這事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寧裕喝了碗酒,舔舔幹澀的嘴唇,道:“這保術,為人陰狠深沉,心狠手辣,算計之深,令人防不勝防。就拿幾個月來發生的事來說,他先是一連十天,不停叫陣,雙方各有死傷,接著十天,一兵不發,令人不禁猜想他會搞什麼陰謀詭計。接下來,他又大肆攻城,不管白天黑夜,不計傷亡,每日死傷兵士兩三百人。連攻三天,第三天夜裏,大霧,他揮軍攻城,正當我軍誤以為今夜必是決戰之日時,羌軍竟一觸即潰,四散而逃。我瞧羌兵雖然步伐高低不一,卻是故作狼狽,便誤以為這是誘兵之計,下令閉守不出,心裏還在恥笑他:這區區小計,豈能騙得了本將?”說到這裏,寧裕便停住了話頭,抬頭望著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