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再無祁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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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巷裏，坑坑窪窪的地麵上還積著清晨的雨水。
一個穿著簡單的人拉著行李箱按照記憶中的路，朝一個方向走去，最後在一個門前停下，抬起手敲門。
“誰啊？”
一個年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還隱約聽到老人走路的腳步聲。
“奶奶，我是祁斂，我回來了。”祁斂清冷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聲音夾雜著一絲顫抖。
話落，隻見一個老太太打開門，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
“小祁啊，我們家的阿檸呢？沒和你一塊回來嗎？”池奶奶嘴角掛著笑。
“奶奶……阿檸他……”祁斂喉嚨有些幹澀，想說的話卻說不出。
兩人都沉默在那，無一人說話。
池奶奶患有 阿爾茲海默症，記不清事了。記憶依然停留在那個凜冬，她的孫子仍在人世。
可都不在了，池檸隻活在記憶裏。
“奶奶，阿檸他有事抽不開，過幾天就回來了。”祁斂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不讓池奶奶察覺到異常。
池奶奶踮起腳伸出布滿老繭的雙手輕輕捧住祁斂的臉，左右看了看，“哎呦，乖孫幾天沒回來看奶奶，又俊了不少。”
祁斂眼睫輕輕扇動，眸子暗了暗。他知道，池奶奶又犯病了，把他當成了池檸。
池奶奶才發現他在門外站了許久，便拉起“池檸”的手往屋內走去。
院子裏雖然破了點，但是能看出主人的勤勞，把院內打掃的很幹淨。
走進去，還是和記憶裏的樣子差不多，隻是院裏多了一小塊菜地，種了許多品種的蔬菜。
“阿檸，過來幫奶奶搬一下桌子，今晚咱們在院裏吃。”池奶奶正在廚房炒著菜。
“好的奶奶，馬上。”
聽到奶奶的話，祁斂趕忙把行李箱拉進屋裏，隨後去幫忙搬桌子。
這個巷子平時住的都是些老人。老人嘛，念舊，住不慣那些高樓大廈，就喜歡住這。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夏夜卻並不怎麼熱，反而有些涼爽。
沒過多久池奶奶就把菜炒好端上桌了，做的都是家常菜，沒什麼特別的。
“阿檸，你快嚐嚐，看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池奶奶邊說邊夾起一塊肉放到祁斂碗裏。
看到碗裏多出來了一塊肉，祁斂沒拒絕，夾起就吃。
“奶奶，你做的菜還和以前一樣好吃。”說著，怕她不信，又夾起一塊肉往嘴裏塞。
“好吃就多吃點。”池奶奶看到祁斂吃的那麼開心，也比平時多吃了些。
吃完飯，兩人就坐在院子裏，誰也沒說話，整個院子靜悄悄的。
老人家熬不了夜，沒坐多久就進屋睡了。
祁斂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臉上帶著笑，露出了兩顆虎牙。
這是池檸。
這是十八歲，有著少年氣的池檸。
可他卻永遠留在了二十三歲，那個凜冬。
祁斂看著照片，直到入睡。
夏夜的蟬鳴聲，絲毫沒有打擾到他入睡。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