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建軍
獵人發現了我,正慢慢地向我摸來。
我猛然躍起身,拖著笨重的身子向山裏逃竄。獵人也一躍起身,奮起直追。
終於,我跑不動了,幹脆轉過身來蜷在了雪地上,兩隻前爪本能地摟住了肥大的肚子,絕望地凝視著烏黑的槍口。
此時,他隻要一扣扳機,我和還來不及出世的孩子們就會躺在雪地上。然而,他沒有扣動扳機,隻見他愣愣地凝視著我肥大的肚子出神。
爹,快開槍啊!不遠處的孩子在喊。
終於,槍響了,我聽得真切,槍聲清脆有力,震得好遠好遠,在山澗久久震蕩,連樹上的雪都被震落了下來。
我驚愕了,愣愣地注視著獵人的槍口,獵人站了起來,直直地立在那裏,看也不看我,兩眼就久久地注視著遠方。獵人是咋了?一時著急,打偏了槍口吧?我沒有立即起身逃跑,就再次閉上了眼睛,等待他的第二槍。
許久許久,獵人的槍聲都沒有再次響起,當我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獵人正把槍狠狠地向身邊的岩石摔去,隻聽啪的一聲,槍斷了。
我驚愕了。
隻見獵人轉過身去,一下跪在了那裏,仰頭吼道,天哪!天下的母愛咋都一樣啊!
我更莫名其妙了。
好一會兒,獵人才背起孩子,匆匆下山了。
我的耳邊又響起了那清脆的槍聲,浮現了那舉向空中的槍口……我慢慢站了起來,望著獵人背著孩子婆娑的背影,深深地叩頭,豆大的淚珠終於不住地滾落了下來,淚水片刻就融化了頭下的一片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