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師宮。
大殿之上,紅孩兒與鯤鵬分賓主端坐於雲台之上,鵬魔王則侍立於鯤鵬身後。
似乎剛剛脫劫,心情很好,鯤鵬卻是極難得,頗為閑適的為紅孩兒煮起茶來。取北海海眼當中地火,葵水之精為湯,再以不周山神茶母樹所產茶葉,細火慢烹。
一陣淡淡馨香從青銅小鍋當中飄出,令得紅孩兒心神一蕩。卻是多少年未曾聞得這般味道了,當初巫妖一役,不周山毀,神茶亦是應劫消失。
如今洪荒,恐怕也就是十數人手中還有這般珍罕物什,但也大都珍之又珍,自己享用都不夠,豈肯以之待客?除了鎮元子,恐怕也隻有鯤鵬肯給紅孩兒這般待遇。
輕輕打量著殿中陳設,紅孩兒卻是有些微微歎息,多少年未曾履足此間,卻是風景依舊。
這大殿本是北冥一塊混沌玄晶石,亦算是上佳的材料,被鯤鵬煉為此寶。輔以精血煉化,日夜不輟,性命交修,更是受的三界萬妖朝拜,享妖族氣運,方成就如今氣象。
遙想當年,自家也曾數次來此處做客,卻是龍漢初劫之後。當時紅雲初出火雲洞,周遊洪荒。
那火雲洞本就位居北海邊上,自是與這鯤鵬妖師宮毗鄰,相對間來往也還算密切。不然也不會相約一同上紫霄求道。
可惜紫霄一次開講,便讓得二者間短暫的友誼,化作虛無,也算是天意弄人。
“哎!”
微微歎息了一句,紅孩兒卻是麵色有些許複雜的望著眼前的大殿和鯤鵬父子,心中卻是思忖,也不知那火雲洞怎樣了,如今被太上聖人搬至三十三天外混沌當中,不知景致是否依舊?
“此物道友還需收好!”
正出神間,便見的鯤鵬從懷裏摸出一物,放到桌上,推到紅孩兒麵前,麵上帶著微微笑意。正是那三十三天外混沌大赤天玄都八景宮至寶,太上聖人的風火蒲團。
“謝過道友!”
從大陣出來之後,紅孩兒未見得此物,便知曉定然是被鯤鵬收起來了,此刻交還給自己,倒也不意外。並未放出神念去探查其中的太極圖,便直接將其收入懷中的散魂葫蘆。
那太極圖乃是太上聖人的先天至寶,其中定然有聖人的元神印記,卻是不怕鯤鵬敢貪墨了去。
見得紅孩兒如此,鯤鵬卻是微微一笑,伸手從桌上端起小鍋,取出兩隻琉璃茶盞,倒滿茶水。將一盞茶湯送到紅孩兒麵前,而後輕輕做了個“請”。
“都快忘了這個味道!”
紅孩兒見此,亦不推辭,端起茶盞。隻見得碗口騰起五彩煙霞,化身仙禽異獸,卻是微微一笑,淺淺啜了一口,不住讚歎。
“看來,道友與我那大姊的關係真是不錯。”
見得紅孩兒神色愜意,鯤鵬卻是微微一笑,徑自開口。
“噗!”
紅孩兒聞言,卻是好懸沒將一口茶水噴過去,望著一臉戲謔的鯤鵬,心中卻是腹誹不已。早就知道鯤鵬與鳳曦之間,或者說鳳曦前世鳳祖之間關係不淺。
但卻不知道如此密切,難怪鳳曦那丫頭談到鯤鵬,總以“小子”呼之。不過倒是有些疑惑,看來鯤鵬真是鳳族中人,但卻不知道為何流落在外。
而鯤鵬那具善屍鯤龍道人一身氣息,分明便是龍族,這其中的關聯想來複雜,紅孩兒卻是疑惑不已。也隻怪紅雲當初在龍漢初劫之時,不過靈智初啟,一直在火雲洞中閉門不出,卻是不知外界情況。
“我本是鳳族風鵬!”
似乎感受到紅孩兒的疑惑,鯤鵬卻是微微歎息了一口氣,臉上湧出唏噓之色,似乎也是被紅孩兒勾起了無數不堪回首的往事……
太古龍漢初劫。
號稱盤古開天辟地,洪荒第一大量劫。卻是浩蕩無比,整個洪荒身陷劫中,尤以先天三族為主,死傷慘重。
三界當中,血流成海,生靈塗炭,就連廣袤無垠的洪荒四海都染上了血色。其時天道顯化,卻是為了擇其代言,無論三族族長或是魔祖羅睺等人,最終也不過為他人做嫁衣。
整個龍漢初劫其實總的說並無有真正的贏家,三族族長身殞,強勢無匹的先天三族隱退。魔祖羅睺崛起,一路壓製天道散修聯盟,幾乎主宰洪荒生死。
亦是不過曇花一現,轉瞬消失,天道無常,豈會讓超脫自家的力量來為其代言?不論是魔祖羅睺還是龍鳳麒麟三祖,亦或是那空心楊柳等人,皆是有大氣運,大毅力,資質卓絕,能夠證得大道之人。
故此,紛紛被天道所棄,玩弄於鼓掌之間。不顯山不顯水的鴻鈞卻能夠憑借自身氣運,坐擁無數至寶,登臨絕巔,成為洪荒道祖。
這其中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隻有鴻鈞自身明白,一入天道,則想再超脫,難矣!鴻鈞身具混沌血脈,乃是混元一氣化形,又無有經曆混沌大道,證得混沌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