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武林城中,因為傳言白府的二小姐答應了一位窮酸書生許仙的求婚,一時鬧的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無數好事者湧上街頭,欲要尋出這個消息的始作俑者。那般動靜,當真較之後世的“人肉”更來得劇烈。
但無論眾人如何尋覓,卻是都未曾發現一絲蛛絲馬跡,原因無他,主要是那個許仙實在是太不顯眼了,太不出名,眾人翻遍了整個武林城,愣是沒有打聽出更多的消息。
當然,這一切都與許仙無關,此時其卻是一副春風得意,走在回家路上,順便看看武林城中眾人瘋狂尋找許仙的反應,卻是頗有些自得。
此時,許仙自然不會站出來,承認自己的身份,那樣的話恐怕立時成為眾矢之的,被武林城所有青年才俊口征筆伐。
當然也很可能會沒有人理會,畢竟幾乎沒有人認識“許仙”,突然冒出一個,定然會被認為是嘩眾取寵而已。所以許仙倒也樂得清靜,一邊細細盤算著婚期,心中頗有些躊躇滿誌。
忽而,許仙卻是停了下來,因為在其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令得的其瞳孔微縮。僅僅是一眼,憑著天生的直覺,許仙卻是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危險氣息。
許仙如今雖然是凡人,但其自小被那金山寺天池長老教授,卻是頗懂一些玄學術數,更是耳聰目明,知曉世上有不可理解的存在。
卻見那人一身白衣勝雪,風華絕代,眉目間竟然與那城南張家張玉堂有幾分相似,但許仙的直覺卻告訴他,那不是張玉堂。
一轉眼。那人的影子卻又消失不見,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令得許仙疑惑不解。心中卻是依舊回放著適才那人的神色,那目光中,有悲哀。有憐憫。
“師弟!”
正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其背後傳來,卻是令得許仙微微一愣,而後卻是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卻見得一身白衣的石頭出現在近旁。
不知為何。眼中又出現那道身影,揮之不去,許仙卻是微微歎了口氣,而後慌忙對著近旁的石頭施了一禮,道:“見過師兄!”
“師弟倒是好興致!”
眼中閃過些許複雜之色,石頭卻是望著近旁的許仙。清明那日二人見過之後,卻是隱約間覺得有熟悉之感,直到那天池長老圓寂之時,方才知曉,原來對方亦是長老親傳弟子。
說也奇怪,這二人從第一次見麵之時,便隱約覺得熟悉。仿佛二人竟然是相交數萬年的老友一般,倒是頗有些惺惺相知之感,沒想成竟然會是師出同門。
卻是令得二人訝然不已,不過亦是心照不宣,並未聲張,就連那身為天池俗家弟子的張玉堂亦是未被告知,隻是二人相互之間以“師兄弟”相稱。
“不知師兄來此尋找漢文,可有要事?”
麵上露出些許疑惑之色,許仙卻是望著自家師兄,一直以來。許仙對於天池長老可謂敬畏的很,簡直如同神明一般,所以對於這個自家師尊親口承認的師兄,也是同樣懷著敬畏之感。
“倒也無事,隻是恭喜師弟得償所願。”
輕聲一笑。石頭卻是露出些許灑脫之色,望著許仙。
“師兄說的哪裏話?”
終於注意到自家師兄的異常,許仙卻是露出些許疑惑之色,往常總覺得自家師兄雖然佛學精深,但頂多是個博學的秀才,較之自己與張玉堂強不了多少。
此時看上去一身白衣的石頭,竟然真是一個出家的和尚一般。那般天然佛骨似乎悄然成型,一身白衣之外隱然有佛光湛湛,雙目當中慧光閃爍,手中黑色佛珠更是有道音傳響。
“也罷,待得師弟達成所願之後,我也要出家為僧,此番前來卻是向師弟告辭。”
似乎看出許仙心中所想,石頭卻是微微一笑,眼中頗有些親近之意。
“哦?”
聞得這話,許仙卻是不由的想起了自家師尊天池長老圓寂之時的交待,心中有些許了然。不過卻又眉頭微皺,開口道:“師兄莫不是真個放得下?”
相處多日,許仙卻是早已看出,自家師兄對於那白府二小姐白素貞頗有情誼,所以如今聽得自家師兄準備出家,第一反應卻是應該與自己上白府提親之事有關。
‘放不放得下,一切自有天意,我心中有佛,則自當斬斷一切塵緣。‘
微微歎息了一聲,石頭卻是轉頭望向自家師弟,眼中閃過些許了然之色道:‘師弟,可還記得師尊之言?‘
‘自然謹記!‘
許仙聞言,神色一肅,倒是與平日裏放蕩不羈的樣子迥異。
‘南無阿彌陀佛!‘
石頭見此,卻是微微點頭,而後歎息道:‘我倒是恐怕放不下的,是師弟自己啊!再者一切姻緣自有天意,強扭的瓜,我恐怕師弟自身反受其咎!‘
言語間若有所指,又像是欲言又止,石頭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仙,而後搖了搖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