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像風一樣自由 (2)(1 / 3)

那個深夜,年輕人在紙上使勁兒刻畫著這樣的詞語:發狂、成瘋、相思……

本來“4·29”空戰那天,陳懷民並不在班上,隻是因為有個飛行員剛好要結婚,就向陳懷民提出能否頂一下班,雖然明知此次空戰很危險,陳懷民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就在空戰發生的前一天晚上,陳懷民似乎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在日記中提到了:

“死”——如果真的出現那種事情,你們不要悲傷,也不要難過,我為國家而死,死得有價值。

4月29日,木更津航空隊因為急於要去武漢進行轟炸,所以開始衝得很猛,戰況比後來遭遇蘇聯空軍伏擊時還要激烈和殘酷得多。

陳懷民的“燕子”很快就中彈起火了,他本來可以跳傘逃生,卻選擇了向對手直撞過去,兩機同歸於盡。

一部青春日記,才剛開了個頭,就結束了。

我去南京,在一位朋友的陪同下專程踏訪了航空烈士陵園。

即使是南京本地人,知道那個地方的人也很少,所以它雖在紫金山風景區內,卻幾乎就是一個冷清所在。

陵園裏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很多衣冠塚,看上去,這些逝去的飛行英雄們似乎仍然在準備整隊出發。

我們俯下身子,尋找著那些熟悉的名字,就像在探訪一個個師友故舊:高誌航、劉粹剛……

終於看到了他,陳懷民,那個追風的陽光少年,那個勇敢的陽光少年,那個始終眷戀著青春和愛情的陽光少年。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首憂傷而美麗的曲調——

我有兩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見你。

我愛這世界,因為,我愛你。

這首曲調的名字,就叫:墓誌銘。

外籍軍團

兩次武漢大空戰,使中國空軍失去了最後一批優秀飛行員。

空軍不是陸軍,每個飛行員都需要窮數年之功才能培養出來,不是誰戴上一副頭盔就能坐進駕駛艙的。

宋美齡把陳納德喊過去,指著桌上一堆信件讓航空顧問看。

那都是一封封寄自國外的請戰書,寫信者來自五湖四海,各個國家的都有,而在信中他們也無一例外地表示,願意為中國而戰。

陳納德馬上明白了宋美齡的意思,實際上就是希望他從中組織出一個外籍空軍兵團,以彌補國內飛行員之缺。

雇傭洋槍隊來幫我們打仗,這無疑是個好主意,可是陳納德卻對此大潑冷水。

美國人對這些主動推銷自己的冒險家的底細再清楚不過,他們都是看著錢的麵子上來碰運氣的,要想從中挑選出真正優秀的飛行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宋美齡那無奈的眼神也告訴陳納德,到了這一步,隻能姑且一試。

陳納德決定親自把關。

來應聘的各國誌願者果然是魚龍混雜,什麼鳥都有。最讓陳納德吃驚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小夥子,按照他提供的飛行日誌,此君已經飛了一萬二千小時。

陳納德本人有二十年高強度飛行的經曆,可他的飛行時間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才一萬小時。

這洋小夥不但履曆驚人,誌向和抱負聽起來也十分遠大:我要去轟炸東京!

陳納德什麼也沒說,直接把他帶到了飛機旁邊。後者馬上慌了,吞吞吐吐地告訴陳納德,說他走的是野路子,屬於民間高手,在正式考核上從沒有通過考核。

陳納德笑了笑:“你錯了,我沒必要考核你的飛行技術,你能一個人把飛機開上天就可以。”

年輕人臉色變得蒼白,隻得老實承認自己從沒有開過任何飛機。

對於牛皮吹到豁邊的人,的確用不著什麼太複雜的檢驗手段,基本的ABC,就能讓他們原形畢露。

經過陳納德的逐一甄別,汰劣留良,終於將挑選出的相對優秀者組織起來,成立了“國際飛行中隊”。

能留在“國際飛行中隊”的成員個個經曆豐富,有人還曾經參加過西班牙內戰,同德國和意大利軍隊打過仗。在空中,他們確實要比殘餘的中國空軍飛行員強得多,部隊組建後,也圓滿完成了包括轟炸日軍鐵路樞紐和橋梁等任務。

宋美齡和陳納德似乎可以鬆口氣了,誰也不會想到還會再出問題,這個問題不是出在空中,而是來自地麵。

陳納德擬訂了一項秘密作戰計劃,準備派“國際飛行中隊”第二天淩晨去轟炸駐濟南的日軍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