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上出現一抹暈紅,隨即緩緩延伸擴散。太陽探出半截身子,帶著無上威嚴如同君王一般降臨大地。黑夜,在這一刻被驅逐、撕裂、瓦解。
一縷光線穿過雲層縫隙投向下方廣袤的森林之中,色彩斑駁,猶如畫卷。清風浮動,在叢林中掀起層層波浪,如同一片碧綠海洋,讓得整張畫卷頓時鮮活起來。
恰在此時,一聲轟鳴卻是打破了此時的唯美與寧靜。
森林某處塵埃彌漫,三道身影狼狽地從灰塵中衝出,向著北方狂奔而去。速度如同鬼魅,往往一個閃身間便躍出數米。
三人身後數道身影緊追不舍,跳躍騰挪間速度竟與前方三人不遑多讓。再觀左右兩側,同樣人影閃動。看這架勢,隱隱有將前方三人合圍之勢。
三人呈品字形前行,時不時的朝著身後扔出一枚手雷,試圖能夠減緩追擊者的腳步。
一夥人在這茂密的叢林中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死亡追逐戰。若是有人有幸看到這一幕,定會大呼這不科學!因為前一秒還在目力範圍之內的眾人,下一秒就會在眼前消失,真的有點白日見鬼的感覺。要是讓這群人去參加奧運,那劉翔和蘿卜頭隻有在觀眾席上扭動屁股搖旗呐喊的份兒了!
三人中領頭之人的速度開始有些放緩,似乎體力不支的樣子。仔細看去,原來他背上居然還背著一個人!這人顯然受傷頗重,雙手無力的垂在身下青年的胸前,隨著跑動的幅度來回晃悠。腦袋耷拉在青年的肩膀上,已陷入昏迷狀態,那嘴角不停溢出的鮮血順著青年的脖頸流向後背,將青年後背的衣衫浸濕。
顛簸中,受傷青年幽幽醒轉,恢複了一些意識後便聽到身下傳來如同風箱一般呼哧呼哧地急促喘息聲。
受傷青年心有不忍,掙紮著想要從身下青年的身上下來,奈何他傷勢嚴重,身體沒了絲毫力氣。
身下青年似乎察覺到受傷青年的異動,偏轉過頭,那被灰塵染成的褐色臉龐上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難看笑容,幹裂的嘴唇略蠕了一會,喉頭狠狠地滾動了一下,這才勉強發出幹澀而沙啞的聲音
“東...東子,你醒啦,還...還能...再...堅持一會嗎?”
由於長時間沒有補充水分,喉嚨猶如被烈焰烘烤後幹裂的地麵,口腔中甚至連唾液都分泌不出,導致說出的話也有些失聲。
“易哥”叫東子的受傷青年有氣無力的道“你...你快放我下來吧,帶著我這個拖累隻會給兄弟們增加負擔,咳咳...”說著話,東子的嘴角又溢出鮮血。
東子知道自己這次傷勢太過嚴重,特別是五髒六腑,甚至連身體的基本機能都維持不了,這一路上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次。他之所還能支撐到現在,除了戰友的照料,憑借的就是心中的一股執念。
身下青年的名字叫周易,今年二十五歲,比自己大八個月,也正是這位讓自己崇敬的易哥將他領進龍組之中,從此讓他感到什麼是家的溫暖。這次也是由這位易哥帶隊外出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可是如今喪失戰鬥力的他,現在隻是團隊中的廢物、拖累,是將隊友吊死在絞首架上的那根繩套!
“不能為了我一個人而讓你們麵臨險境...就讓我最後再為你們爭取一點時間!”
布滿血絲的雙眼,讓此時的東子看上去有些猙獰
“草,東子,你說什麼胡話”周易開口喝道,隨即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狠狠地咽了口少的可憐的唾沫“我說過要帶著你們活著回去...”
說到這裏,身下青年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臉上那痛苦中帶著濃濃的傷感與自責卻是怎麼也退之不去。想起這七天來發生的一幕幕,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痛。
這次隨他出行任務的有十一人,除去一個零時加入的編外成員不算,自己帶出的九個老兄弟中,在這次任務中折其五!對於他這個領隊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他們這一行人的身體素質都異於常人,各個身懷絕技不說,且都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特殊能力,也就是科幻電影裏所說的“異能者”。
每一個“異能者”的出現都是國家的寶貝,他們享受最優厚的待遇,接觸最先進的科技,同樣的,他們也要進行最嚴酷的訓練,接受最危險的任務。他們是一群不為常人所知的影子,是國家的守護者!他們所代表的是國家最終的底牌力量!
以前任務中不是沒死過人,但平均下來十年傷亡人數不會超過三個,而這次,一下就去了五個!損失不可謂不重。
想到死去兄弟那淒慘的模樣,青年忍不住有些顫抖,淚水順著眼角劃過臉頰,在滿是灰塵的剛毅臉龐上留下兩道淚痕。青年聳動雙肩試圖拭去眼淚,可是怎麼也擦不盡。堂堂七尺男兒漢,向來寧可流血不流淚的他,卻無法阻止內心痛苦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