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博爾金,扈爾漢都上吧,打敗明軍,一定要殺掉賀世賢!”
皇太極穿著一身淺藍色的箭袍,外穿純白色的棉鐵甲,有些圓潤的臉龐繃的很緊,整張臉都顯的十分堅毅,他上陣臨敵,從來都願身臨前線,此時他身邊有二百多兵精銳,不僅是白甲,而且是白甲中挑出來的更強者,他在瞧準時機,要給出城迎戰的明軍致命一擊。
每當需要為前鋒搏命時,皇太極從不願落於人後。
這種奮發進取的精神,公平來說,在此時的八旗上下均是一致,最上層的貝勒台吉和那些大小阿哥,積功累戰的總兵官和副將,各旗的固山額真,梅勒勒真,牛錄額真,衝殺時大多是衝在最前,若非如此,憑兩萬多人的披甲主力,八旗也無法獲得一場接一場的勝利。
在皇太極下令後,千餘披甲騎兵開始出動,他們從兩側出發,向追擊過來的明軍騎兵兜轉過去。
後金此時出動的全部是重騎兵,不僅騎士身披兩重到三重鐵甲,馬的頭部也披著鐵製的麵簾,胸口披著鐵甲,內裏鑲嵌獸皮,可以有效的抵禦弓箭的傷害。
皇太極看到騎兵隊伍中有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身量不高,但胸口厚實,肩膀寬闊,身披三重鐵甲,猶如一個蹲在馬背上的鐵甲怪獸,跨下的戰馬兩側都放著插袋,滿滿的裝滿了箭矢,這說明這個披著鐵甲的老人可以左右開弓。就算在射術普遍過關的後金軍人中,左右都能開弓也是少數人才能掌握的技能。
“這是總兵官額亦都啊。”皇太極發出驚歎聲,他知道額亦都最近身體很差。重病纏身,看到額亦都後,皇太極派出輕騎,勸說額亦都回來。
“四貝勒,”輕騎旋踵而回,大聲道:“總兵官說,若能今日建功。縱死在戰場上也值得了,絕不願回。”
“好。真真壯勇。”
皇太極心中極為感佩,在後金兼並其餘女真部落的戰爭中,額亦都都立下赫赫戰功,勇冠八旗全軍。今日這一戰,老邁重病之身仍然要披鐵甲,策馬驅前與敵相鬥,皇太極感覺自身亦是熱血沸騰,在這種時候,平時的那些算計和陰謀,也被他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注意西門。”皇太極思忖一會,又下令道:“一旦賀世賢被圍,就等著尤世功出來救。以他的性子不比遼鎮那些將領,他一定會出來,到時候。雷霆一擊,奪取沈陽西門。”
……
衝出城外三四裏地之後,明軍騎兵終遇遭遇合圍。
叫人心煩意亂的海螺號不停的響著,後金兵的旗幟越來越多,那些穿戴黃色,紅色。白色,藍色鐵甲的騎兵不停的湧過來。騎兵四合,到處都是敵人,普通的甲騎很多,頭戴黑色鐵盔,飾黑羽,插背旗的拔什庫們在甲騎中指揮著,穿著銀光閃爍的厚實鐵甲的白甲精騎在大隊的甲騎中潛藏著,時不時的突擊過來。
賀世賢和他最親近的心腹家丁被裹挾在亂軍之中,他來回衝陣,身上的酒意不停上湧,使他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但無論如何,敵人都是越殺越多,放眼過去,到處都是交雜廝殺的騎手,而明軍騎兵越打越少,地上不停掉落下馬的傷者和死者多半是他的家丁,旗幟沿途丟棄,戰馬被刺死刺傷,要麼倒地而死,要麼趴在地上噅噅的嘶鳴著,人和馬都發出淒慘的叫喊聲,在戰場中間,塵土鋪天蓋地,這都是戰馬奔馳時激起來的,有時候人馬和灰塵夾踏而至,叫人都看不大清楚,隻有嗆人的血腥味和土腥味縈繞在鼻間,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