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牌和胡璉2封告家書(1 / 1)

石牌在宜昌縣(今宜昌市夷陵區)境內,位於長江三峽西陵峽右岸,是長江南岸的一個小村莊,依山傍水。石牌很美,從石牌望出去,仿佛此處就是“江山如畫”一詞的誕生地。長江西陵峽中的石牌,因峽江南象鼻山中一類似令牌的巨石而得名。它高40米,頂寬12米,厚4米,重達4300餘噸。長江因它在這裏突然右拐110度,構成天然戰爭天塹,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它擋在長江這個急彎的尖上,距西陵峽的東口大約有二十多公裏,所有的船都要在石牌的腳下轉彎。正因為這個彎和兩岸兀立的石壁,自古以來,它就是據守長江的天險。石牌方圓70裏,上有三鬥坪,是當時的軍事重鎮,六戰區前進指揮部、江防軍總部等均設於此。下有平善壩,與之相距僅咫尺之遙,是石牌的前哨,亦為我軍河西的補給樞紐。1937年,中國軍隊淞滬抗戰失敗,12月南京失守。1938年10月,日軍侵占武漢,中央被迫遷都重慶,險峻的長江三峽成為陪都的天然屏障。石牌下距宜昌城僅30餘裏,自日軍侵占宜昌後,石牌便成為拱衛陪都重慶的第一道門戶,戰略地位極為重要。

六十多年前的中國,從湖北到四川還沒有一條可以走車的路,少有的羊腸小道也是險峻萬分,高山大嶺終於阻止了日本陸軍西進的勢頭,而攻不到重慶則就斷斷不能停止中國絕死的抵抗。進攻重慶必須打通長江,而打通長江必須占領石牌。就這樣,石牌這個當時不足百戶的小村,成為了廣闊的中國戰區最關鍵的要塞。

為防止日軍由長江三峽西侵和拱衛陪都,中國海軍於1938年冬就在石牌設置了第一炮台,其左右有第一、第二分台,安裝大炮共10尊,為長江三峽要塞炮台群的最前線。與之相配套的還有川江漂雷隊、煙幕隊等。駐守石牌的海軍官兵共有100多人。由於石牌與宜昌幾乎處於一條線上,要塞炮台的炮火可以封鎖南津關以上的長江江麵,極具威懾力,令敵望而生畏。為保衛石牌要塞,軍委會派重兵防守。

日軍對石牌要塞早有覬覦之心。1941年3月上旬,敵曾以重兵從宜昌對岸進攻過石牌正麵的平善壩,並以另一路進攻石牌側翼之曹家畈。兩路日軍當時都遭到我守軍的嚴重打擊,慘敗而歸。因此,日軍這次不敢貿然從正麵奪取石牌要塞,而是采取大兵團迂回石牌背後企圖攻而取之。

石牌要塞保衛戰是這次會戰的關鍵。石牌為我軍全線扇形陣地的旋轉軸,正如徐州會戰中的台兒莊。堅守旋轉軸,頂住敵軍的正麵進攻,伺機側擊敵軍。因此,蔣介石對石牌要塞的安危極為關注,他不止一次地給六戰區陳誠、江防軍吳奇偉拍來電報,強調確保石牌要塞。5月22日,蔣介石又發來電令:“石牌要塞應指定一師死守。”如此重任即落在十八軍第十一師身上。

胡璉及第十一師都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大敵當前,惡戰在即,胡璉當夜修書五封,以與家人作別。

其中兩封如下:

寫給妻子的一封:“我今奉命擔任石牌要塞守備,軍人以死報國,原屬本分,故我毫無牽掛。僅親老家貧,妻少子幼,鄉關萬裏,孤寡無依,稍感戚戚,然亦無可奈何,隻好付之命運。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效忠為宜。……家中能節儉,當可溫飽,窮而樂古有明訓,你當能體念及之……十餘年戎馬生涯,負你之處良多,今當訣別,感念至深。茲留金表一隻,自來水筆一枝,日記本一冊,聊作紀念。接讀此信,毋悲亦毋痛,人生百年,終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歡樂。匆匆謹祝珍重。”

寫給父親的一封:“父親大人:兒今奉令擔任石牌要塞防守,孤軍奮鬥,前途莫測,然成功成仁之外,並無他途……有子能死國,大人情也足慰……懇大人依時加衣強飯,即所以超拔頑兒靈魂也……”

這兩封短短的絕命家書,可以讓多少人真正理解什麼叫義薄雲天。

小村石牌在當年一戰成名,在這場被稱為“中國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之前,日本陸軍所向之處,雖然也大多遇到過頑強的抵抗,但在日本軍隊一浪一浪的強攻之下,都是以中國軍隊的最後退卻為結局。然而就在石牌,中日陸軍並無天險阻隔,麵對麵廝殺,貼身肉搏,喋血拚刺,中國軍隊在數量超出自己的日本王牌陸軍麵前像釘死在石頭上一樣,一步也沒有後退。恰在三峽,中國軍隊神話般止住了敗績,是三峽成就了這支忠勇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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