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殲敵一千(1 / 2)

全體輕裝前進,遇敵殺敵,就是撞見刀山火海也要衝過去!——張靈甫

機槍排士兵耿雲飛忙不迭地跑到張靈甫身前,諂媚地笑道:“團座,您是我們一團之長,怎麼還要背這麼多的彈藥,讓我來背吧。”

張靈甫雖然是團長,但是身上可沒閑著,除了兩支德造盒子炮外,還背了兩支德國伯格曼MP18型衝鋒槍,另外還掛滿彈藥。

但是,張團長可不會領耿雲飛的情,道:“別廢話,還不快歸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打完仗了,罰你為全團掃一個星期廁所。”

要不是軍情緊急,靈甫真想好好地教訓一頓耿雲飛。

耿雲飛整個人長得高高瘦瘦的,全身黝黑,禿眉毛,細眼睛,鷹鉤鼻,小薄嘴唇,才參軍的時候還蓄著八字胡,一臉皺紋。全身上下洋溢著**氣,要不是雲飛是公勇的好朋友,又是孝子的話,靈甫真不想招他這個兵。

靈甫想不通,陳公勇和耿雲飛兩個人,一個是秀才,一個是文盲**,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會成了好朋友呢?

一個月前,七十四軍在漢口招兵,有天下午,在軍部門口的招兵處,張靈甫和蔡仁傑正忙著接待、登記,也許是聽到蔡仁傑講一口純正的漢腔,身材高高大大的陳公勇就擠進來、衝著他喊了聲:“拐子,我也要當兵。”

“什麼拐子?你是拐子?難道當兵打仗是拐買人口?”張靈甫好奇地看著蔡仁傑問道。張靈甫出生在“八百裏秦川帝王州”的關中,不少關中人是看不起河南人、廣東人、四川人的,把他們分別為“侉子”,“蠻子”和“拐子”,所謂“拐子”,不是人口販子的意思,是形容四川人犯罪中以拐騙人口為多。所以,當有人喊蔡仁傑為拐子時,張靈甫感到很是奇怪。

“嗨嗨嗨,看你說的,怎麼扯到拐買人口上了?這是我們這裏的口頭禪,就像你喜歡喊別人夥計一樣,夥計是好朋友的意思,拐子就是大哥、老大的意思。”蔡仁傑當時也並不知道拐子在陝西話裏的含義。不過,他對“拐子就是大哥”的解釋,讓張靈甫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產生好感,他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誇獎道:“好身材啊!”

恩?好象右肩上有硬繭,再拍拍左肩,左肩上沒有,便斷定他以前當過兵。如果左右都有繭,那是因為挑扁擔,要經常兩邊換肩的緣故。“以前扛過槍吧?”他問道。

陳公勇回答:“是,我在家鄉當過幾年民團,打過紅軍。”張靈甫的興趣更濃了:“打紅軍是贏得多、還是輸得多?”

“輸得多,但是也有贏的時候。”對陳公勇坦率的話語,張靈甫十分滿意,當即收下了他,並在一個月之後提拔他當了機槍排排長。

出了嘉定,往東幾裏路,就是自南向北、在寶山附近彙入黃浦江的南塘河。河麵寬敞,水倒不深。沿著河邊匍匐前進的弟兄們,借著遠處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見鬼子崗哨在兩邊河堤上來回走動的身影,個個緊張得心裏“砰砰”直跳。這是一著險棋。一旦暴露目標,敵人在堤上居高臨下,兩麵夾擊,國軍連退路都沒有。可自古華山一條路,隻有挺而走險,才能出其不意,張靈甫的這一大膽建議終於被軍部采納。

其實,這一招是張靈甫向紅軍學來的。1934年冬,在大別山區,他的一個團將紅二十五軍壓進一個叫梨樹溝的小盆地,當晚,紅軍企圖突圍,後山槍聲不斷,可第二天天一亮,山下竟無一個人影,紅軍不知從哪兒鑽出了包圍圈。直到詢問鄉民才得知,原來,大名鼎鼎的吳喚先、徐海東等紅軍高級將領是在後山虛晃幾槍後,便率部乘著夜幕從冰冷的河溝裏爬出去了。功敗垂成,曾令他遺憾不已。

這一次張靈甫眉頭一皺,故技重演,果然,敵人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又有河岸上四處散布的屍體作掩護,再加上羅店方向密集的槍聲分散了敵人的注意力,萬萬沒想到兩個營的國軍會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鑽過去。

一營營長盧醒帶著尖刀班在最前麵探路。盧醒瘦小精幹,是湖北人,外號“爐膛”,此話在湖北方言裏的意思是敢打敢衝的意思。

幸虧事先作過排演,找老鄉了解過地形地貌,才不至於迷失方向。兩小時後,河麵上終於出現一座四孔石橋,盧醒手一招,尖刀班的弟兄們摸上堤,接連幹掉堤上和橋上的三四個鬼子崗哨。幾聲“呱呱”的蛙鳴暗號後,大部隊迅速過橋。為確保回撤,張靈甫不僅在這裏布置了一個連,並在先前經過的兩個關鍵路口各留了一個排的兵力。

下了橋再前行幾百米,就是敵重兵布防的施家浜。施家浜原是一座繁榮的小集鎮,如今成了日寇在吳淞口登陸後的後勤基地。張靈甫努力睜大眼睛,觀察前方,隻見夜幕中,稻場上,黑壓壓的汽車、坦克和搭蓋著帆布的帳篷一個挨一個,村裏的崗樓上架著重機槍,鬼子的巡邏隊在村口來回巡弋,一排排槍刺反射出點點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