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卵蛋要比我們五、六個人的加起來還大啊,是什麼東西,還不拿出來。——盧醒
淩晨時分,吃完馬肉宵夜。
陳公勇和耿雲飛準備出發了,來到河邊,脫下外衣外褲,用油布包好,再用另外一塊油布包好子彈、幹糧、望遠鏡、手榴彈、電話等,把兩個油包和槍支係在用三根毛竹紮成的三角形浮筒上,以減輕泅渡時的負重。
隻穿著短褲的兩人正要出發,營長盧醒看雲飛的短褲裏鼓鼓囊囊的,叫道:“等等,耿雲飛,你的卵蛋要比我們五、六個人的加起來還大啊,是什麼東西,還不拿出來。”
耿雲飛不好意思地掏出來了一個小包裹,原來是一根金表鏈子、三顆金牙、還有十五塊大洋。雲飛舍不得把這些全部家當留在陣地上,怕弄丟了,便塞到了短褲裏。
盧醒把手一伸,道:“臭小子,都拿來給我替你保管,丟不了。”接過來後,老盧皺了皺眉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道:“他媽的,一股腥臭味。”
先跺著腳“呼哧呼哧”地把湖水往身上拍了幾分鍾,然後才下水,再將油包係在三角架上,將繩子挎在肩上,每人拉著一個土造救生圈,便遊向了黑茫茫的太湖深處……
“拐子,冷嗎?”
“不冷,你呢?”
“也不冷,心裏熱呼著呢,團座壯行給喝的那碗酒真熱啊。”
離岸邊已經很遠了,湖麵上夜色深沉,波濤滾滾,四下裏一片寂靜。以月亮和北鬥七星作方位參考,兩人繼續向前遊,奮臂擊浪的“嘩嘩”聲單調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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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用什麼方法幹掉鬼子的偵查氣球,張靈甫曾經號召全團的官兵集思廣益。
打曳光彈吧,距離遠不說,又是白天,根本看不見。
“點火燒房子吧,用烽煙表示信號,比如:一股黑煙表示彈著點偏左,兩股黑煙表示彈著點偏右。”一名少尉道。
聽上去很完美,可仔細一想也不行,假如繼續偏左、繼續偏右,怎麼辦?再說,周圍到處都是日軍,一燒房子,難道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用電話吧,帶著電話器材,那邊肯定有電話線,裝上電話打過來不就行了。”通訊排排長道。
也不行,萬一摸過去後,電話器材壞了呢,即使電話器材不壞,電話線出了問題,語音根本通不了呢。
大家想啊想,耿雲飛忽然就靈感大發:“有辦法了,拐子!你以前不是跟我們講過發明電報的故事嗎?”
“對呀!”陳公勇恍然大悟。那個美國畫家莫爾斯,不就是根據電流的中斷和連接做信號發明了電報嗎?嘿嘿,這土狗,鬼點子還真多!前幾年,他偷過人家的一個收音機,就是為了拆開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小人在唱歌,結果被他媽媽又打屁股、又罰跪搓板,後來為了賠償人家,耿媽又四處借錢,陳公勇還偷偷地讚助了幾塊錢呢。
“團座,按照耿雲飛的意思,有一個辦法,在那邊找到電話線後,我們向我方連過來,要是信號正常,就表示彈著點準確;如果信號短促中斷,則表示彈著點偏左;持續中斷,則表示彈著點偏右;如果是一短一長,就表示彈著點靠前,一長一短則表示彈著點靠後……”陳公勇站立而起朗聲說道。
“太好了,用這個方法就可以轟掉小鬼子的偵查氣球了,團部要好好獎勵耿雲飛。”張靈甫擊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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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越遊越遠,看看表,已是淩晨四點,按每小時三四公裏的速度,現在應該距望亭十幾公裏了。
全團也隻有他們兩人經常搏擊長江,才能有良好的水性去完成任務。
“差不多了,雲飛,該上岸了。”陳公勇帶著他向右前方遊去。漸漸地,前方浮現出一條模模糊糊的黑影,哦,原來是一片連綿起伏的蘆葦林,上岸後,他們驚奇地發現,蘆葦林中藏了好幾條船,難怪他們先在望亭也沒有找到船,大概是怕鬼子搶,都給藏起來了。
穿過蘆葦林,夜色中,前麵出現一棵棵樹的影子,遠處燈火點點。一陣秋風襲來,兩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趕緊拆開油包,穿上衣服,拿起武器,然後藏好他們的“土救生圈”,躡手躡腳地繼續往前摸,要找一個既能夠隱蔽自己、又好逃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