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國與通天國交界處為一條通海大河—“大野澤”。(注①)
大野澤河道內常年泥沙淤積,走勢蜿蜒多變,河床亦忽高忽低,河水渾濁,導致水流時緩時急,加之每一時節情形各不相同,平靜時鵝毛難渡,凶猛時巨浪滔天,端的是凶險異常,是為天險。
扶搖國,弇州境,大野澤下流兩岸高山林立,山內叢林密布,猛獸眾多,莫說凡人,便是修真之士亦很少踏足此地。
今夜月圓,在岸邊某一座高山的山頂上,居然盤坐著一位少年。少年麵容安詳,雙手合十,正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當圓月上得中天,月光揮灑而下,籠罩大地。少年的身體各處在月光的撫照下,慢慢浮現出一點一點猶如螢火般的光輝來,光點一閃一閃,越聚越多,逐漸將少年籠罩其內……
數個時辰之後,月華隱去,日出將近,少年身上光點亦消失不見。少年睜開雙眼,麵露微笑,然後舒展雙臂,深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形。
起來後他先是伸胳膊搖腿,活動一番,然後滿意的點頭自語道:“方丈爺爺教我的吐納之法果然有效,屍毒已連續數月沒有發作了!”
自語完後他麵容輕鬆的舉步朝右側行去,山頂右側是一處懸崖,懸崖離下麵山林尚有數丈距離,他舉步走到崖邊,看也不看,飛身一躍,縱身而下。
待落至密林上方時,他腳下用力,做了一個前撲的動作,身子隨之一緩,然後他雙手一伸,已抓住一顆大樹上的枝幹,身子在枝幹上一蕩,又翻身而起,落在另一顆大樹上,隨後繼續縱身而起,朝另一顆大樹躍去……。
少年手腳並用,口中哼著不知名小調,宛如一隻猿猴般穿梭在密林之中。正當他得意的蕩在一顆樹幹上時,手中樹幹突然“哢嚓!”一聲,斷了!他措不及防,“哎呀!”一聲大叫,身子已不受控製,“砰!”的一下摔落地麵。
所幸地麵上盡是雜草落葉,摔得不是很重,他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用手掃了掃身上落葉,正待起身離開時,突然看見不遠處草叢內探出一個小小的野獸腦袋來,他登時來了興趣,走至近前,撥開草叢,隻見一隻小老虎探著半個腦袋,瞪著亮亮的大眼睛,正歪著頭望著他。
他“哈哈!”大笑兩聲,伸出手去摸小老虎的腦袋,誰知手剛伸到一半,小老虎身後草叢陡然一分,隨著“吼!”的一聲獸吼,一個高大的身形立了起來,瞬間一道陰影把他與小老虎同時遮擋在內。
他嚇了一大跳,抬頭一望,隻見一隻高大威猛的斑斕猛虎口中滴著粘液正衝他怒目而視。
他“啊!”了一聲,口中連道:“哎呀!我就是想摸摸他,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氣,你別生氣,我走就是!”,隨後他也顧不得猛虎能否聽懂他的解釋,連忙轉身向上躍起,拽住一根樹枝,快速的逃命去也……
少年在林內穿梭奔走,半個時辰後已來到山路旁。他停住腳步,在草叢中褪去外麵長衫,露出裏麵僧衣,隨手又從腰間摸出一頂僧帽往頭上一扣,頓時化身成一個小和尚。
整理完畢後,他將外衣往懷裏一揣,步上山路。
此時天光已亮,山路上已熙熙攘攘的行走著許多上山之人,眾人見到他都熱切的打著招呼:
“小師傅早!”
“小師傅頭前請!”
……
少年也不答話,隻是雙手合十一一點頭回禮,然後大步朝山上行去。
又行了片刻,一道山穀映入眼簾,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山穀內微風徐徐,鳥語花香,安靜祥和,靈氣十足。
他行進山穀,來至穀中一座高大寺院前,寺院院門緊閉,門前已聚集了眾多香客,香客見到他俱都大喜,簇擁過來道:
“小師傅回來了,可以開門了嗎?”
“小師傅,今日方丈可在,我老母服了他送的佛藥,多年的頑疾竟然好了,我是來感謝貴寺的。”
“小師傅,快快開門,我有難事,特來求方丈解惑。”
“小師傅,我是來還願的!”
……
少年衝眾人微笑點頭道:“方丈師傅就在寺內,還請眾施主讓一下,小僧好開寺門。”
眾人連忙一分,為他騰出一條道路來。少年低頭道謝,來至寺院偏門前,拉住門環,左右各擰幾圈,頓時偏門大開。他回頭衝眾香客道:“請眾位施主稍候,我這便去請示方丈。”,說完他轉身入內,反手將偏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