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今晚特別想打槍,這麼晚了還約你出來。”見林意深進來,王刻銘站起身來,笑著問:“聽說你最近挺忙,我還以為你會毫不留情地拒絕我。”
林意深從他手裏接過水,隨手放在旁邊:“沒事,正好我也想過來。”
射擊比起其他運動算是小眾,林意深玩了這麼多年,從初中的時候全臨洲就三家射擊館,到現在這麼多年也就發展出了五家左右。
因為選擇麵太窄,基本上所有射擊館林意深都挺熟的,進門就跟回家差不多,直接換裝備上場。
“哦對了,你哥留下那攤子事兒還得你處理。”
王刻銘是林意深在圈子裏為數不多的知交好友,倆人因為射擊這個共同愛好而在少年時結識,也就這麼順其自然地摒棄掉出身和家世走了心,“正好,那咱倆互相作陪。”
林意深沒選步槍,直接拿起旁邊的手槍,戴上降噪耳機直接就對著靶心開了今晚的第一槍。
這家射擊館用的全是真東西,槍聲震耳欲聾,王刻銘趕緊戴上耳機,扯著嗓子問:“我說你今天怎麼看著印堂發黑呢,憋著股火呢是吧!?”
畢竟少年時期走過來的好友,王刻銘對林意深的了解,確實鼇頭獨占。
林意深持槍的動作極為純熟老練,子彈飛射而出的同時,腦海中又浮現出臨走前,白清泠問他的那句:
“小叔,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白清泠指的,應該就是林璟明帶她回來見家長那天。
那時候他們兄弟兩個都已經進了林氏,林意深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剛從迷州出差回來,按照林青山的意思沒回公司,直接回了家。當時還不知道家裏來了生人,進到客廳聽林青山摔了茶杯,才知道林璟明帶女朋友回家了。
林青山這個人喜怒極其不形於色,平時一個眼神都能讓人猜上好一陣子,那天直接摔了東西,足見有多生氣。
但再生氣,他也沒在白清泠麵前表現,見麵的時候問了問專業、成績,之後打發林璟明帶她去花園到處走走看看,等到宅子裏隻剩自己人的時候才開始發作。
“哎呀……”
藺書琴生怕林青山把對白清泠的不滿意遷怒給兒子,在旁邊不停地為林璟明解釋:“阿璟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呀,他很重感情,又很單純,交了女朋友就是很認真的……再說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帶回家給父母看看,又不代表一定要結婚的,他這不就是單純怕你擔心嘛!”
氣頭上的林青山哪裏聽得進去這個,陰著一張臉沉默不語,藺書琴越說心裏越沒底,一看林意深往裏走,生怕他帶著業績回來,襯得林璟明更是不中用,趕緊指使道:“意深啊,你哥哥跟他女朋友去花園了,你過去幫忙把他叫進來吧,就說我們有事找他。”
藺書琴比起林青山,好懂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林意深一般也不會去駁藺書琴的麵子,應了聲好,就轉身出了宅子。
“你、嗯……別……”
那時候也是個四月,不過罕見地沒有倒春寒,花園裏草長鶯飛,一片春和景明。
春風捎來了女孩子顫抖的聲音,由遠及近,在他耳畔稍微逗留,又被迅速帶遠。
林意深腳步頓在原地,目光卻越過拐角,看到秋千上那一對交纏的人影。
那天白清泠穿了條白色的連衣裙,吊帶纖細,露出瘦削的肩,隻能在難舍難分的深吻中發出艱難的輕哼,整個人顫顫巍巍,裙擺一圈裝飾性的碎毛,在風中好像飄揚的柳絮。
“這裏是花園哎,被人看到多不好……”
白清泠的腰很細,顫抖著,瑟縮著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林璟明的手中折斷,但和煦的風卻將她甜美的呼吸帶到耳邊。
上一秒還將將欲折的腰肢遠比他想象中要更柔,也更韌,扭動拉扯著雪白的裙擺來回搖曳,柳絮紛揚而起。
下一秒,林意深就看林璟明側過頭——
直直地對上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