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柏德的拍品冊就如約送到了林家。

很大很厚的一本,從古董字畫到瓷器文玩,幾個重點拍品從全方位細節圖到朝代、作者的生平都介紹一通,白清泠知道,比起珠寶首飾,這些東西才是真正賣得上價的大頭,真要拍起來,根本沒有上限。

而寶石翡翠那些,則是集中在最後五分之一的位置。

白清泠翻了一下,感覺沒什麼很好看的,便興致缺缺地合上了拍品冊。

“怎麼了,清清,沒有喜歡的嗎?”

林璟明正好洗完澡出來,看白清泠隨手把拍品冊放到一邊,有些好奇地湊上來,摟著她翻了翻,指著其中一套問:“這套不喜歡嗎?種很好,又冰又透。”

“我喜歡濃豔一點的顏色。”白清泠懶懶地垂眸,“不是滿綠就沒必要了,我那裏本身就有不少冰種的翡翠了。”

“還是我們清清有眼光。”林璟明想湊過來親她,被白清泠不著痕跡地躲開,他心上卻好像被撓了一下,癢癢得很,更是急切地向她示好:“要不然我們還是去柏德那看看吧,冊子印好之後沒準還會有什麼好貨,沒來得及加進來,而且有些東西得親眼看過才知道喜不喜歡。”

比起私底下去找那些大商人,林璟明當然還是更想在拍賣會上獻殷勤了。

畢竟拍賣嘛,那種競爭感就天然地讓人緊張,每叫一次價,就在所有人麵前顯出一分在意,高出市場價越多,多出來的錢那都是賦予這件東西的意義,以後再看著這套首飾,那可就不單純是首飾了,還帶著麵子。

“幹嘛這麼執著要去拍賣會?”

而白清泠的反應相比之下,顯得近乎有些不解風情,“不覺得累嗎?”

“因為我愛你啊,我想補償你,我想彌補我之前的錯誤,清清,我需要一個機會,你不能拒絕我所有的示好,對不對?”林璟明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好脾氣過,即便被這麼問,仍舊好聲好氣地哄她:“我剛回來的時候說我以後要對你好,不是甜言蜜語,清清。”

白清泠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掀起眼來:“你說你愛我?”

“當然了,我當然愛你了……”她逆光而坐,麵目被大塊的影籠罩,眼睛泛著幽深的黑芒,平白地給人一種極為冷靜的銳利感,這種眼神下意識地讓林璟明有些心虛,聲音也小了下去:“你不信?”

白清泠笑了一聲,左手摸了摸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又看回林璟明的右手,牢牢卡在無名指根部的銀色指環。

她甚至都沒說話,隻這麼一眼,便讓林璟明的嗅覺頓時敏感起來,他有些不安地看著白清泠,“怎麼了,清清,你看我的戒指幹嘛?”

她輕飄飄地別開眼去:“沒事,隨便看看。”

林璟明卻執著:“到底怎麼了嘛,清清……”

“真的沒事。”

猜測吧,懷疑吧。

懸而未決的情緒才是最磨人的。

拍賣會於晚19點開幕,上午9點就開啟了對拍品的展覽。

下午,白清泠跟著林璟明到了會場,拍品全都在陳列台上靜靜地放著,接待非常禮貌熱情地介紹說:“有喜歡的可以讓我們拿出來,您可以自己上手仔細查看。”

負責接待他們的人確實很盡職盡責,即便在白清泠對什麼東西都是興致缺缺的狀態下,也仍舊仔細地陪同了全程,眼看當前環節即將結束,白清泠的餘光卻很突然地注意到旁邊一個櫃子裏的紅寶石戒指。

“啊,那一枚是拍品冊上沒有的,昨天晚上剛送來委托拍賣的戒指。”接待敏銳地察覺到白清泠的目光,立刻帶著二人走過去,介紹說:“非常極品的鴿子血,這個顏色,這個大小……說句實話,我們這,寶石戒指還是第一次用上這個級別的展示台,需要我拿出來給您看看嗎?”

確實。

寶石這種東西一看大小二看顏色,這顆光肉眼看過去就散發著一種滔天的貴氣。白清泠看著櫃子裏指環托上嵌著的紅色寶石,甚至感覺它不是一件東西,而是用鮮血灌滿內芯,正在跳動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