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日落黃昏時分,薊城北方飄來一團黃沙,緊接著,便是如雷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項羽,早就站在了薊城北郊的一處高崗上,因為今天就是司徒莎所說的最後期限,既然那丫頭那麼的信心十足,項羽自然也樂得相信對方。在見到北方升起的那道黃龍時,項羽就知道那是大規模的騎兵縱隊疾馳之下,帶起來的滾滾黃沙,可是再一聽到對方傳來的馬蹄聲,站在高崗上的項羽卻忍不住臉色一變——隻因為那馬蹄聲,竟然隻有一個節奏!
得——嗒嗒——得——嗒嗒……
按照司徒莎的說法,此番趕來薊城的,應該是由號稱是“草原狼主”的蹋頓親自率領的一萬烏桓鐵騎,可是整整一萬人的騎兵縱隊,怎麼可能隻發出一個聲響呢?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所有馬匹在高速奔馳下的節奏,竟然是整齊劃一!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項羽也不由得心神劇震,要知道讓一萬個人同時齊步走或許並不困難,但是讓一萬匹馬同時急速衝鋒,可就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了!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烏桓鐵騎,果然是——天下一絕!
“怎麼樣?”
“強!很強!如果這種素質的騎兵真的有為數一萬人的話,公孫瓚今生今世,也休想踏平烏桓!”
項羽這話,並非無的放矢,因為遼東往北的大草原上一望無際,常規步兵或者弓兵部隊在那種地方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速度完全跟不上戰鬥節奏!在大草原上,最厲害的就是騎兵,而這區區一萬人的烏桓鐵騎無疑又是大草原所有騎兵裏最厲害的騎兵之王。以公孫瓚引以為傲的“白馬義從”為例,單兵作戰能力或許可以和烏桓鐵騎對抗,但是白馬義從的總人數不過三千人,三千對戰一萬,勝負懸殊啊!
更何況大草原就是烏桓人的老家,老虎就算再凶猛,跑到海水裏和鯊魚搏鬥也隻有一個下場——葬身魚腹!
“那麼你呢?”
“我?想聽真話嗎?”在自己身後的司徒莎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之後,項羽慨然陳詞:“對付烏桓,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懷柔,我知道你們烏桓人之所以喜歡搶劫,很大一個原因是冬季北方天寒地凍,物資匱乏,不搶劫就活不下去。所以我可以以遼東豐富的物資為後備,並且答應你們在必要時讓你們進入遼東溫暖地帶安然度冬,條件是:一,不得再侵犯我大漢子民!二,給我提供定量的優秀軍馬!”
“嗯!相當有誘惑性的建議,那麼中策呢?”
“中策清野,烏桓南下掠奪,所要的無非是過冬的物資——當然也有某些人想不勞而獲。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放棄整個遼東,我讓給你們,你們就算得到遼東又能怎麼樣?你們不會耕作、不會紡織、不會做生意甚至不會守城,你們得到了遼東,但是你們得不到你們想要的任何其他東西!在這種堅壁清野、以退為進的大撤退戰略之下,不出三年,烏桓必定元氣大傷!”
“……,好個不戰而屈人之兵,那麼下策呢?司徒洗耳恭聽!”
“下策——滅族!”
“什麼!?哈!項項將軍,我沒聽錯吧?滅族?你是指在大草原上繞過一萬鐵騎的眼線,直接破我烏桓王廷?”
“不!”緩緩地搖了搖頭,項羽抬頭望著夜空中漸漸浮升起來的圓月,一字一頓得說道:“我會在大草原上全殲你們引以為豪的那一萬烏桓鐵騎,然後再——直搗黃龍!”
“司徒可以把這番話看成是技巧拙劣的威脅嗎?”
“我倒更願意公主殿下將之看成是善意的警告!”
“你真有必勝的把握?”
“勝敗乃兵家常事,豈敢說什麼‘必勝’,九成九吧!”
“……,我不信!”
“嗬嗬……到時候你就信了——雖然我從我個人的立場出發,於公於私,我都並不希望出現那種情況!”
項羽這麼說著,蹋頓率領的一萬烏桓鐵騎已經衝近前來,遙望著司徒莎在納蘭保護下緩緩地迎了上去,項羽也回身朝著公孫瓚的軍營行去。顯然,烏桓鐵騎那宛如奔雷的馬蹄聲已經驚動了公孫瓚和劉虞,皎潔的月光下,不片刻之後薊城北郊的一塊曠野上就分別出現了三隊旗幟鮮明的軍隊:自北而來的,自然是蹋頓的烏桓鐵騎;從薊城出來的,則是劉虞的幽州軍;而從東郊開拔過來的,則是公孫瓚的北平軍。
若論人數,自然是劉虞的五萬幽州軍最為浩大,公孫瓚的一萬五千北平軍次之,一萬人的烏桓鐵騎再次之,但是三方的單體戰鬥力卻恰好和數量呈反比——當然不管怎麼說,背靠薊城的劉虞還是三股勢力中最強大的一股,畢竟隻要及時退到薊城內關閉城門的話,在沒有攻城器械的扶助下,即便是單體作戰能力最強的烏桓鐵騎也不可能徒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