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賈詡的計策慫恿了李傕、郭汜來攻打長安之後,項羽再一次踏進長安城,卻不免有些愧疚——來日涼州軍踏破長安,王允是必死的,其它王公大臣恐怕也凶多吉少,便是這長安城裏的數十萬百姓,恐怕也要遭受滅頂之災吧?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自己,無法接受賈詡的上策呢?
曆史就是這樣!雖然是由無數的勞苦大眾托起來的一個車輪,但是真正能夠推動這個車輪的,唯有像項羽這種站在權力頂點的王者!這個道理,四百年前亞父範增早就告訴過項羽不止一次了,但是項羽卻從來也沒想今天這麼深刻的明白過這個道理,或許,僅僅是為了將那些許愧疚抹殺吧?
這麼輕歎著,項羽便要走出長安城,畢竟眼不見為淨,不想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一個消息:有人,在為董卓哭喪!
為董卓哭喪?誰啊?這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且不說董卓喪盡天良、罪有應得,單單是在現在這種王允霸權、滿朝上下一致口誅筆伐董卓的情況,同情董卓等於死!心裏這麼暗罵著那個給董卓哭喪的家夥純粹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可是下一刻,項羽就又聽說:給董卓哭喪的,竟然就是當朝高陽侯——蔡邕!這一下項羽真的傻眼了:蔡邕?自己那個名義上的老丈人蔡老先生?他不是小皇帝的大忠臣嗎?怎麼……
其實,蔡邕並不是在給董卓哭喪,經過街頭時見到百姓對董卓的屍首百般**、千翻踐踏,再一回想起董卓對別人或許殘暴不堪,對自己卻也算有著知遇之恩,蔡邕這讀書人本來就有些窮酸加木訥,易於傷感,一個把持不住,便留下眼淚。好家夥,這一哭還得了?當下就有人將這消息傳遞給了王允,王允自然是大怒,嗬斥著便要將蔡邕下獄處死!
眼看著蔡邕的遭遇,項羽也唯有暗暗搖頭,可是再一想到蔡文姬的明眸,項羽就躊躇起來,最後無奈之下,他通過貂蟬的關係疏通了王允的渠道,總算是隻將蔡邕黥首——也就是在臉上刻了一行侮辱性的小字算是小懲大戒,也就放過了蔡邕。蔡邕大難不死下一邊暗自後悔自己的莽撞舉動,一邊卻也頗有些不忿於王允的獨斷專行,便起了舉家搬遷的念頭。
不想當晚,項羽不期而至。
“高陽侯,你還真敢哭啊?”
“唉……項將軍就別挖苦老夫了!有什麼話,還請直言,老夫還急著收拾家當呢!”
“怎麼?老先生要走?”
“哼!那王允不讓人哭,還不讓人走啊?”
“嗯!現在走,到是還來得及!隻是天下之大,先生打算往哪裏走呢?”說著還不等蔡邕接口,項羽就了然於胸得反問:“洛陽嗎?先生莫不是忘了:洛陽大火,三日不絕!”
“這……”
此前,蔡邕還真打算回到洛陽,畢竟對於這個書呆子而言,除了長安就是洛陽,其它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敢冒然去投奔。隻是被項羽這麼一提醒,蔡邕才猛然意識到如今的洛陽已經不是當日的洛陽,一片廢墟下,安有容身處?
而這一切,豈非全拜董卓所賜?
“不如,去遼東吧!”
“遼東?”
“遼東地處邊陲,相應的,受到戰亂的痕跡相對微小;遼東人民風淳樸,思想簡單,不喜歡勾心鬥角,正適合先生頤養天年、潛心著書;遼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隔山望海,扼守住幽州便天下太平,風險最小!”說著眼見蔡邕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滿臉鄙夷逐漸得緩和下來,項羽繼續說道:“更主要的是:先生如果是被不久之後的遼東霸主親自請到遼東的話,誰,敢不利於先生嗎?”
“不久之後的遼東霸主?遼東太守公孫度?難道是幽州牧公孫瓚?”
“是我!”
“你?”
“怎麼?不像嗎?”項羽頗有些無奈,畢竟這麼空口說自己是遼東霸主——而且是不久之後的遼東霸主,誰信啊?偏偏蔡邕臉色一變之後便想起了當日的真龍對局,能夠見到真龍對局的,就是真命天子,換言之:項羽不但是遼東霸主,更是天下霸主,至少蔡邕相信,確實有這個可能!一想到這裏,蔡邕啞然悲歎:“罷了!罷了!四百年江山,一朝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