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火紅的火焰,碰到幹燥還滿是油脂的被褥,呼的一下子就著了。
下一瞬,李有財就撲棱著身上的火苗,翻滾尖叫著去了堂屋。
那臥室的門是對著堂屋的,隻能從堂屋出來。
“啊!著火了,娘!有人放火!”
“我又不瞎,我能看不到嘛!該死!哪個天殺的把門給鎖了!”
周氏被煙和大兒子身上的味道嗆的直咳嗽,想給兒子滅火不成,反而將火苗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嗷嗷叫著,使勁拍打著門板求救。
可她今晚要和大兒子幹這種事,早早就把另外倆兒子給支出去了。
任憑她喊破喉嚨,也沒人來開門。
那姑娘身上的繩子也被火燒斷了。
李青竹趴在窗外,遞過來一隻手,忐忑問:“你敢衝出來嗎?”
“本也死路一條,我有什麼不敢的!”
姑娘眼神裏閃過決絕,一腳踩在被火撩過炕上,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李青竹眼裏滿是讚許,手上動作未停,接了姑娘落地,又不住的往姑娘身上潑涼水降溫。
隨後點了灶房和柴火垛,又去東屋扯了兩件衣服,拽著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走!”
他們這種大山窩窩裏,都喜歡生兒子,因為兒子是大勞力。
生了女兒當場就扔尿壺裏溺死。
世人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卻無人道,百家有女,僅有一家留。
隨之而來的,便是閨女稀缺,即便有適齡的女孩兒,想要明媒正娶回家,也得一二十兩銀子。
周氏跟帶來的兩個兒子好吃懶做,把李家原本不錯的家底給敗的差不多了。
省下一點錢,娶不上好看的媳婦,又不願意娶個醜婆娘。
便直接掏了麻袋,去擄了個漂亮姑娘回來。
李青竹直呼好家夥。
被救的姑娘說她叫白薇,是遊醫的女兒,上山采藥跟爹爹走散了,迷了路才被周氏母子擄去的。
說起那二人,她仍心有餘悸,顫巍巍道:“謝謝你救我,可那是你娘,你這麼幹,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是個惡毒的後娘。”
李青竹是醫學生,聽見白薇父親是遊醫,激動起來,問她是否也會醫術。
白薇雙手抱膝,坐在角落裏,聽見這話,眼裏閃過落寞,她輕輕搖了搖頭,說:“我不會,爹說我是女孩子,以後要嫁出去的,也沒什麼機會給別人看診,不必費心學這些東西。”
“不行啊!姐妹!你得學!”
重男輕女什麼的,李青竹最看不過眼了。
她擺正白薇的肩膀,正色道:“你有這個條件,幹嘛不學啊!
中醫針灸博大精深,可一針致殘,一針致死。
你如果會紮穴位,今晚上還會讓人欺負嗎?”
“不會。”
“醫毒不分家,毒藥也可用來自保,要是你會用毒,你還會被欺負嗎?”
“不會。”
“女人方麵的疾病,男大夫不方便診治,你可以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難道不是大功德嗎?”
“是。”
“所以,你說,該不該學醫?”
“學!回去我就學!”
白薇被李青竹說的一愣一愣的,像打了雞血一樣,腦海裏閃過救死扶傷,被人敬仰的畫麵,鬥誌昂揚。
恨不得立刻找到爹,徹夜苦學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