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村裏的漢子不少,可那些難民是不要命的搶法,人數又多。
眾人都招架不得,除了早早圍了圍牆的人家,其餘人家都被搶幹淨了。
萬幸的是,大家都護著孩子,沒有小孩流落到那些村民手上。
村長家家底豐厚,被搶的最凶。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之前大哥和三弟建議三家並一家,他當時還想過三家將近四十口人在一個房簷下生活的事。
要是當時真的老老實實抱團了,是不是就不會被搶的這麼幹淨了?
田地都在低窪處,洪水不止帶走了土地上的植物,甚至,連種地的肥土層都被衝刷幹淨了。
眼看家裏糧食不多,田地也全部都毀了。
村長失魂落魄的坐在被踹下大門來的門檻兒上,無力的朝那些被搶的村民揮手:“沒辦法,咱們隻能逃荒去了。”
村民一片死寂,無人應聲,但是他們都知道,如今家園被毀,家當被砸,逃荒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
在那即將踏上未知旅程的日子裏,整個村莊被一種壓抑的氛圍籠罩著。
村民們麵色凝重,腳步沉重地穿梭在破敗的屋舍間,開始了艱難的準備。
老人們坐在祖宅的門檻上,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被歲月侵蝕的門框。他們的眼神空洞而又充滿眷戀,望著熟悉的庭院,那角落裏曾經堆放著孩子們玩耍的小木馬,如今已被洪水衝得殘破不堪。
房梁上掛著的那串老玉米,也因潮濕而散發著一股黴味。老人微微顫抖著伸手去觸摸,仿佛能從這熟悉的物件中汲取一絲溫暖和力量。
年輕的夫婦們在屋子裏忙碌著,他們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僅存的幾件衣物。妻子將沁了水的破棉襖疊得整整齊齊,盡管上麵布滿了泥點和劃痕,但那是他們絕無僅有的禦寒之物了。
男人則把一把破舊的鋤頭緊緊抱在懷裏,這把鋤頭曾伴隨著他們在田間辛勤勞作,見證了他們的汗水與希望。他們的眼神時不時地望向窗外那片被洪水肆虐過的田地,心中滿是痛苦與不舍。隨後去修繕自家的手推車。
孩子們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著大人們忙碌,枯黃幹瘦的小臉上帶著緊張。
有人默默地收拾著一些還能用的農具,盡管他們不知道在逃荒的路上這些農具是否還有用,但那是他們與土地的最後一絲聯係。
還有人在祖宅的牆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希望有朝一日還能回到這裏,找到曾經的家。
大家都懷著沉重的心情,帶著對祖宅和田地的深深不舍,踏上了那充滿未知的逃荒之路。
跟隨李青竹挖深井建圍牆的這二十二戶,是不準備逃荒的人家。
他們因為有圍牆的保護,並沒有遭到那些難民的搶劫。
此時見昔日的村民拖家帶口的踏上了逃荒路,都出來送別。
也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可以送,每家每戶都是挑著一擔水來的。
幹淨的水資源在洪澇災害中同樣珍貴。
而後,是相顧無言的沉默。
逃荒的這些人說到底是有些羨慕嫉妒那二十三戶人家的,若是讓他們再選一遍,他們肯定不會再選錯。
隻是,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眾人在村長的帶領下,朝著祖墳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再起身後,便頭也不回了出發了。
這二十三戶人家心裏十分感慨,但總得來說,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更多。
李有魚說:“日後災民流民增多,咱們留在村子裏,危險並不比逃荒的人小,咱們開始蓋村子的圍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