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深秋,殘陽幾欲墜入武當山的另一邊。山下大路旁草木已經枯黃,那棵枝幹遒勁的老樹,不知閱曆了幾百年的滄桑,此時正在眺望遠處絕塵而來的十餘騎。但聽的“噠噠噠”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深秋的寧靜,片刻便隻留下一陣塵煙與一如既往的寧靜。不是歸人,隻是過客。枯黃的草木是過客,老樹是過客,樹上偶爾嘶啞幾聲的昏鴉也是過客,路人是過客,塵埃也是過客,在這浩瀚的天地間,一切都是過客,究竟誰才是主人?
十餘騎馬為首者,五十歲左右年紀,身穿道袍,背一柄長劍,豎一發髻,戴一道冠,此人正是武當派掌門楊衝之。跨下坐騎遍體烏黑,無一點雜毛,隨著楊衝之“駕駕駕”趕馭之聲,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西飛馳而去。身後差半個馬頭的是他的師弟穆虛之,麵色凝重,緊緊跟著楊衝之。穆虛之的身後,是他的得意弟子,武當派未來後起之秀——林妙水,二十歲左右年紀,但臉上沒有絲毫的這個年紀的幼稚,相反的目光堅毅,神情嚴肅,駕馭嫻熟,處處透著一股英氣,雖然長相普通,但是不管誰,見他一麵後都難以忘記這個年輕人,皆評價他“少年老成”。這也難怪,作為武當派未來的希望,楊衝之等武當掌教必定時常帶他出去磨練,望其早日成大器,將來光耀門楣。林妙水後麵,緊緊跟著十餘名道士,但從他們手背爆起的青筋,及底蘊十足的聲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武林一流的高手。
眾騎朝西飛馳約一個時辰,林妙水終於忍不住問他師父:“師父,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到摘星樓往東走才對啊。”
穆虛之並不答林妙水的疑惑,隻是叫他少言語,緊跟著便是。林妙水隻得帶著滿腹的疑惑,緊緊的跟著。
又約摸一個時辰,眾人行到一個三叉路口。楊衝之突然”籲”的一聲勒住馬,眾人也趕緊停住,都不解的看著他們的掌門。
楊衝之緩緩調轉馬頭,神情肅穆的巡視了眾人一番,這才沉聲說道:“此行凶險異常,幾乎不可能生還。螻蟻尚且偷生,如不願跟著我楊衝之前往的,可自行散去。以後不可以武當門人自居,但切記應以行俠仗義為己任,不可辱沒先師的教誨。”
眾人仍是不解,人群中有一弟子高聲對楊衝之說道:“掌門師伯,此次趕往摘星樓,與武林正義之士圍殲魔教,作為名門正派武當弟子,我們怎麼能落在其他門派之後,更別說臨陣脫逃,讓江湖恥笑我們武當派。再說全武林聯合起來圍攻魔教,即使魔教有三頭六臂,也難逃我們人多勢眾。我們堅決跟著掌門師伯,殺盡魔教。”
“跟誰掌門師伯,殺盡魔教。”“剿滅魔教,光大武當。”眾人皆一一附和。
楊衝之一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這才緩緩說道:“我們此行並不是去摘星樓,而是趕往魔教老巢——靈鷲山。”
人群中頓時安靜下來,他們知道,楊衝之還有話說。
果然楊衝之繼續說道:“昨日少林大會,智空老禿驢和江月風那賊人想滅我武當的雕蟲小技,我怎麼會不知。前往摘星樓,我們必定有去無回。但是那兩個賊人想借魔教進攻武林的機會,滅我武當,如此狼子野心,豈能讓他們得逞。所以我和幾位掌教商議決定,殺進靈鷲山,逼元坤一退兵,那摘星樓自然解圍。那智空禿驢和江月風賊人當然更料不到我敢直奔魔教老巢,更無從設計陷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