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水都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睜開眼睛了。眼前還是一片模糊,那一堆刑具還在晃動,自己仍然被五花大綁著,半吊在空中。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竟然不覺得痛。相反的是,他卻是無比厭煩那牢役一遍又一遍的審訊:“快說,快說!”偷襲靈鷲山不成,自己這組人馬除自己外全軍覆沒,料想師父那邊也必定凶多吉少。若非被炸藥熱浪震暈,自己定會手刃幾個魔教妖孽,然後自殺成仁,方才不負眾師叔伯教誨,不辱武當名聲。而現在自己居然被捕,半吊在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負責看守林妙水的牢役也是極其無奈,自捆住暈厥過去的林妙水後,便得到元坤一的手令,不得傷其性命,待他回來,自有主張。那牢役對於嚴刑拷問倒是很有一套,但是有元坤一手令在,卻不敢用重刑,一是怕不小心結果了俘虜性命,自己肯定也得腦袋搬家,二是林妙水本是一心求死,哪會跟他廢話,剛清醒便高聲咒罵元坤一,沒罵完又被牢役打暈。但若是不用刑,又覺得說不過去,自己在逆天宗多少也是以心狠手辣聞名,若是讓俘虜毫發無傷,以後有何臉麵見其他人。
如此四五日,那牢役對於油鹽不進的林妙水真是束手無策,頭痛萬分。所以今日一聽得消息,教主馬上要班師回靈鷲山,自是高興萬分,尋思著總算丟掉了這個燙手山芋。忙尋來一塊幹淨的布,替林妙水擦拭身上的汙漬和血跡。就等元坤一回來,自己能有交代。
林妙水見牢役如此這般,低頭尋思道:“該是上路的時候了。十餘年來,自己跟隨師伯師父闖蕩江湖,也算是風光無限。虎落平陽,遭此小人侮辱,今日該是到頭了。隻恨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不能手刃元坤一,鏟除魔教,報得掌門師伯舍身相救的大恩,了卻他要自己報仇的夙願。”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死且不怕,何故歎氣?”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林妙水猛的一抬頭,但見一個約五十歲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進牢房,身材不高,亂披著一件衣服,頭發散亂,足登木屐,邊走也邊大量著林妙水。
牢役剛要行禮,那人一擺手,牢役便識趣的退下。那人看著林妙水,說道:“不錯,小夥子,一表人才!”說話間一抬手,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吊著林妙水的那根繩子“砰”的就斷了,緊接著一把椅子迅速的漂移過來,不偏不倚,剛好穩穩接住林妙水。那人在牢房找了另一把椅子,坐在林妙水麵前,微笑得看著他。
林妙水隻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場朝自己湧過來,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便不自覺的低下頭,以逃避那兩道目光。
那人開口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林妙水似乎慢慢適應了這氣場,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那人道:“你就是元坤一那老賊。”
那人不怒反笑:“小夥子很聰明嘛。不錯,我就是元坤一。你天天想著要殺的人,就是我,現在就坐在你麵前。這應該是好消息吧。”
元坤一接著說道:“至於壞消息嘛,你要試著慢慢接受。我想,作為武當的希望,你應該有這個氣魄,對吧,林少俠。”
林妙水咬牙切齒道:“我武當弟子本來就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來的,死又何足惜。隻恨慘遭暗算,功虧一簣。”
“哈哈哈,果然有魄力。武當派,就在你們偷偷摸上靈鷲山的當晚,已經被殺得雞犬不留了。我逆天宗不忍心看著他們暴屍野外,一把火送了他們最後一程。應該算仁至義盡。而在靈鷲山,我們發現十一具不明身份的屍體,應該也是你們武當同仁。”元坤一說完歎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林妙水的肩膀:“小夥子,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