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鳶笑意盈盈,又勸道:“妹妹,我們許久沒有談過心了,姐姐專程來,你居然連見也不見一麵麼?”
我一揮袖子將燭火掐滅了。這一次,連回話也懶得給。
壺鳶的聲音有些惶急:“妹妹!妹妹……”
無法自製,我的聲音十分寒涼:“姐姐,就給自己留一些臉麵吧。”
壺鳶愣了愣,終於破口大罵。
門外想必是她叫來的捉哥哥的和尚吧。哥哥本就是高僧,寺人再怎樣懷疑,第二日清晨,也不好當著我的麵露出守了我房門一夜的痕跡。壺鳶夜裏這樣,也隻是為了確保哥哥就在我房裏,他們才好動手抓人。
畢竟我一女兒家,借宿寺院,他們也不好怎樣我。門插的嚴實,我已經睡下,誰敢闖?
我低聲附在哥哥耳邊:“哥哥,你看,這就是你救得白眼狼,值得嗎?”
一夜安好,翌日清晨,我回到府中,女官們因得了景寧的消息,都安下心來等我回來,隻幾個不知情的宮人一宿沒睡,害怕妃子不見回去遭宮刑。
宮女為我簡單綰了一個流雲髻,杏黃色的宮衫裙,溫潤的鳳形玉墜,用品紅色絛帶打成結子墜在身側,端的嫵媚風流。上鳳輦前,我別含深意地瞥了那妾懷中的孩子,她嚇得一哆嗦,把頭低的更深了。
有風,我愣愣站在鳳輦上,裙帶隨風翩飛。
半晌,我才坐好,對身側的景寧說,我們走吧。
宮裏一切如常,隻不過我廊下的一樹樹紫花開得泛濫開得迷離,甜香四溢。我卸了裙釵,心想是不是就這樣逃過一劫了。畢竟桃扇公主成婚在即,他應該沒有功夫理會我把皇家物事賞賜給家裏人。
我是忐忑的,清漏裏的沙子一點點流逝,我抱著雙腿坐在床榻上愣愣看著殿門。一個女官在快子夜時忽然通報,我抬起血紅的眼睛,看著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還有他邪肆的眸子。
我心裏有愧意,又低下頭不敢看他。
他抽起嘴角:“花家白白,第一次有女子把我送的東西轉手給別人。”
果然,我最害怕的興師問罪來了。
我喏喏。
“母後今日又問我要你,自你被我納了妃子以後,一次晨省也沒做過,一次茶也沒給她奉過。”
這句問罪就讓我摸不到頭腦了。妃子給皇後做晨省很正常,可,他從未對我有過這樣的要求。
“沒有做過一次晨省,卻還拿了我家的東西省親……”
“我明日去便是。”我用糯甜討好的聲音對他說,同時小心看著他的神色。好像小時候犯了錯看著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