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還我。”我一把奪過鴿子,走到壺鳶身旁,扔向蔚藍色的天空。
“我出不去了,你還想困住這鴿子麼?”有些負氣地對他說。
“壺鳶不知,姐姐與公子,竟是這般恩愛。”壺鳶已經恢複了溫婉的表情。
我看著天空,忽然想到她景寧既然是燕國的弦歌公主,為何會來到這裏。隻是如他們說的一個細作,何苦這麼大的身份。
那可是燕國第一美女弦歌公主,萬千寵愛,是什麼力量讓她隻身一人蟄伏潛入這大梁宮廷?
這個世界上,隻有母親是從不對我說謊的。但是她也是慎言行的。她不願說的,任是我,也無法多問出來半句。
“公子,公主回宮了麼?”
“她還在寺裏。”
還在等啊。哥哥前幾日還與我見麵,如果有出遠門修行的意思,怎的會不告訴我。難不成他還在寺裏,躲著這樁爛桃花。
“我累了,想歇下了。”隻低低一句,掃了眼壺鳶,知道她聽不懂,又補上一句,“你下去吧,我是愛清靜的,以後你能不來,就不要來了。”
壺鳶臉煞白。我攆人攆得痛快,順帶連公子也瞟了一眼。
壺鳶臉白了又青,有些僵硬:“妾還有其他地方沒有去見過,也告辭了。”
麵子上的功夫,她還是不懂得做的。我回眸,送了她一個在銅鏡裏反複練習了幾百遍的笑容。
若是她在回話時有這樣的笑容,就不會這麼招人厭煩了。這是我見如煙妃子常掛著的笑容。
說她,其實我不是也是任性的麼。
不經意間對上了長公子清澈的眸子,笑意闌珊,心裏暗忖,最近他總膩在我這裏,我難免不成為眾矢之的,是該想個法子疏遠他了。
當務之急是去淨影寺一趟。
我走進屋裏,他一步不離地跟在我的身後。我有些失了方寸。怎的就真不走了。真是煩死了。
對著銅鏡,解開頭發,一下下用勁兒地梳著,也不說話,希望他感覺到氣氛尷尬,趕快走了。
“我有這麼招人煩麼?”他又一次問我。
何止是招人煩。我側過身子,背對著他。他倒來了興致,從我手裏抽了梳子:“鴿子任你放了,女人任你攆了,你對我就不心存一絲感激。真是和你哥哥般是個薄情的人啊。”
我翻著奩匣,仍然不看他。
他硬生生掰過我的臉,我憤怒地看著他。
“讓我再看看你的笑容,剛才你做給壺鳶看的笑容。”
他依然掛著那樣溫暖的笑意,我心裏一動,這樣的笑,也是對著銅鏡練了一遍又一遍,硬生生讓肉‘體記住了的神情麼。
索性嫣然一笑,一個是傾城笑顏,一個是溫潤如玉,兩相映照,竟有絲絲寒意流過。
我掌不住這怪異的氣氛,別過頭:“你確定我哥哥不在淨影寺麼?前段時間,我哥哥並未對我說他要出去遊曆。”
“桂梧領兵把整個寺院都翻了過來,也沒見到你哥哥。”
“哥哥斷不是臨陣脫逃的人。”我手指輕輕摳著鏡台,“這其中一定有蹊蹺,而且,我總覺得和景寧脫不了關係。”
我忽然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帶我去看看吧,我一定要去看看。我有種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