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雖然人們各自取樂,氣氛融洽,可由於實在空曠得緊,涼風吹拂紗縵,加上本身寒疾,白白的容色顯得很憔悴。長公子側眼看見她衣衫單薄,有些瑟瑟,就伸手把身上的外裳解開,披在白白身上,暖暖的體溫包裹著她,可是腰間的痛楚卻愈加難受。她緩緩把衣裳摘了下來。站起身來,向長公子略略一禮,高聲道:“臣妾承蒙公子恩寵,今日借公主宴席,想為公子舞一曲素扇。”
一時間,原本暗暗看著她的宮中妃子們的眼神變得肆無忌憚。不知情的,以為是新的寵的宮娥,知情的,一個一個都看著福兒所坐的榻位。燭光縈繞著屏風下,是一個女子醉臥桌案的身影。
月光皎皎,白白向一名性子開朗的舞娘借了扇子,理了裙衫。管弦聲起,她聘婷的身影便如那天上姮娥飄臨凡間,素色紗裙下隱隱若現曼妙的長腿輕輕舒展勾動,一把如玉的扇子半掩著如花嬌容,即使九天玄女也無出其右。一時之間,本是六宮粉黛齊聚的未央宮,竟失了色,所有人眼睛裏,都是那一襲素白的裙衫,還有那蕭蕭發影下,白白清澈如月的眸子。
“哎呦,這不是白白麼,我當是誰呢,幾日不見,模樣愈發俊俏了。”孔筠說著,聲音雖然不大,可是習武之人的功力卻把聲音傳到了整個大殿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白白。
花家白白。
不是應該是屏風後剛剛被皇後否了長妃的白小妃麼?
很多人想問卻不敢問的話,就這麼被孔筠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皇後略略點頭,依然鎮定優雅:“孔將軍說笑了,白妃身子不好,怎能做此驚人之舞。白妃喝了藥,已經睡下了吧。也太過嬌弱了。”
這一句話,是息事寧人麼?白白不理,隻是她的舞步,更加飄然若仙,持扇的神態便是那花下正與情郎低語淺訴的女子。時而嬌蠻,時而柔弱,想退走,卻又無力離開。
“分明就是白白嘛……”孔筠笑著大聲說,同時眼睛也轉向了福兒的屏風,“不知那個女子卻是誰?桂梧,我們打個賭,如果這舞者不是白白的話,我把這個月俸祿送去你家!”
桂梧一杯一杯喝著酒,聽見好友叫著自己,笑了笑:“又扯上我做什麼?”
“怎的,娶了個凶婆娘就連兄弟的賭都不敢應了?”孔筠俊秀的小臉皺了起來,胡亂係著的小辮子被他一把仍在了腦後。
“你一個月俸祿,外加你家阿寶,送我家養兩天。”桂梧依舊漠然的神情。
“定了!”
說著,孔筠持了劍闖過眾女官的阻攔。
桂梧依舊是事不關己的樣子,靜靜說著:“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應該把他的劍也討來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