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陰濕簡陋。幾個女官坐在一起，穿著紫色的襦裙，黑色的長發梳理一絲不亂。貴兒眼睛涼涼的，聽著外麵獄卒走動的聲音，獄卒是客氣的。其中幾個獄卒是剛來的，對待偷雞摸狗的罪犯張牙舞爪的厲害，見到她們，竟然靦腆到說句話都臉紅。畢竟是在宮裏調教出來的女子，說話又清又脆十分討喜，花一般的模樣性情，家裏又都是有些根底的。他們還都是很有些好感的。
獄卒看守們拍開了酒壇，桌子上放著調黃瓜醬豆腐熏鴨舌之類的下酒小菜，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貴兒舔舔嘴片，有些心猿意馬。
畢竟牢飯的滋味並不怎麼好，即使他們照顧了些了對於錦衣玉食的她們來說還是有些受不了呢
其實隻要對他們說些好話，肯定也就有自己一份吧？貴兒有些心動。她借著昏暗的光線看清楚那幾個年輕衙役的臉。有些猶豫，但是如果太明顯的討要會被如兒意兒看不起吧。誰都知道這次皇上牽扯無辜了她們都感覺自己在這裏呆不了多久，但是呆不了多久是多久？
一個人影搖搖擺擺走了進來：“誒呦？值班的時候喝酒？真是長本事了啊。”
“孔大人……”
貴兒耳朵尖，聽到孔筠的聲音，麵孔一下子亮了起來，如兒意兒也轉過頭，看著孔筠。
“大人……小的這個……”
孔筠在酒桌前老實不客氣的坐下：“這幾個姑娘倒也安靜。我還以為她們都要哭鬧陣兒呢。”
“到底是宮裏調教的，素養就是不一樣。再過兩年，我家鶯兒也要從宮裏出來了。”那人一邊給孔筠倒著酒，一邊高興的說著自己最為驕傲的事情，旁邊獄卒也都笑了起來，顯然都聽慣了他說自己有個未過門的媳婦是宮裏的。
“得了，看你那色胚子樣……”
孔筠也笑了：“我去問她們幾個事兒，說不定能知道妃子去哪裏了。”
那幾個獄卒馬上伸手為他做了個請的姿勢。其中一個伸手從土坷垃牆上取了鑰匙，對他點點頭讓他跟上來。
就在第三間，陽光比別的牢房好一些。孔筠走進牢房，看著三個女子仍如宮中時坐在那裏。三女雖然坐的端正筆直，但是眼神中卻顯然各有各的心思。貴兒目光閃爍，如兒意兒性子溫和很多，仍是宮中待客的樣子，意兒偏偏頭，飛快地看了貴兒一眼。貴兒總是最出挑的，總是忘記自己是誰。其實越是懂得隱藏自己的女孩才是聰明人。
那獄卒給孔筠搬了個椅子，孔筠隨手接過，擺了個二郎腿坐了下來。
“那個……是這樣的……”這麼多明亮亮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他也有些怯場，定了定神，“聽說妃子最後見到的人是慕容家三女公子？”
“慕容家三女公子也失蹤了，根本無從查起。”貴兒冷聲道，“當時慕容姑娘好像很生氣。”
孔筠點點頭，他要的就是這一句。
“然後呢？”
貴兒低頭，然後？然後妃子出來了，雖然剛發了頓脾氣，同往常陪四兒妃子出去散步那般神情挽著慕容姑娘手臂出來了。
“後來沒什麼了。”幾個女子互相看著，細想了番，搖了搖頭。
“之前呢？”
如兒意兒又互相看了看，一起搖了搖頭。貴兒直勾勾看著前麵忽然笑了起來：“之前有信。”
“信。”
貴兒恭敬的點點頭，神采奕奕道：“妃子有時候會接到鴿子，這是第二次，鴿子是信鴿。一定是誰寫來的信。一般信箋妃子都不理直接放進匣子裏的，這封信她會認真看。”
貴兒意有所指，孔筠卻故意忽略了。對於花氏白妃，滿京之中又有哪個男子拒絕得了她的清好呢。
最是不堪是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