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遭雷擊,瞬間夢醒。
是了,世子會有正妻。
不是清陽郡主,也會是別的世家貴女。
他要愛重正妻,生育嫡子女。
甚至不能偏疼我一分,否則就有寵妾滅妻之嫌,於仕途不利。
想到他將來與他人恩愛白頭,闔家歡愉,我心口酸澀難忍。
是夜,夫人將我喚到房中。
「阿蠻,遠昭他要拒了皇家賜婚。」
難怪我一直未見到他。
竟是因為說了悖逆之言,被侯爺罰跪宗祠。
「世子他,緣何……」
「緣何?」夫人望向我的眼神隱含不愉,更多的卻是無奈,「你不知嗎?」
莫非是,因為我嗎?
「可世子明明說過,我日後為妾,與正妻之位無幹呀。」
夫人嘆息:
「看來,他對你都不曾坦言。
「他今日與我說,阿蠻為妾,但宋遠昭不會娶妻。
「他一生,隻要你一人。
」
19
心頭的酸澀似是轉移到了眼睛,不然,我怎會突然落淚呢?
我從不知他心中打算,甚至一度介懷他允諾之事無法兌現。
此刻方知,是我看輕了他的情意。
「阿蠻,同為女子,我羨慕遠昭對你的情意,但作為母親,我不願看兒子前途被毀。」
長遠侯府歷經磨難,實力大不如前,需要門當戶對的世家聯姻。
若世子一意孤行,惹來天子一怒,怕是門楣凋零,再難續往日輝煌。
「莫怪我心狠,為了遠昭,你必須消失。」
眼前一黑,我失去知覺。
承康二年,秋雨連綿,護城河畔打撈出一具女屍。
屍身泡得腫脹發白,辨不出麵目。
隻右手腕間,有一串碧玉串珠,吊墜形狀奇特,竟是雕成了杏子的模樣。
長遠侯世子見那珠串,哭到幾度昏厥,自此纏綿病榻。
傳言死去的女子與他情意相投,得知賜婚的消息之後,悲戚難當,憤而投河。
一對有情人生死相隔,真真是見者流淚,聞者傷心。
事情傳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頗不是滋味,他一時興起牽根姻緣線,竟是斷了他人性命,成了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皇帝心中鬱鬱,不僅撤回了賜婚旨意,還對長遠侯府屢屢施恩,生怕斷了宋家獨苗的性命。
如是兩年,世子身體未見好轉。
夫人無奈,準備讓娘家侄女嫁來沖喜,盼能驅逐病魔,讓兒子轉危為安。
有人理解。
也有人感嘆人心易變,為那死去的女子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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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傳言中的主人公正攔在我麵前,滿臉哀怨:「阿蠻你好狠的心,外麵都說我要病死了,你都不曾回京看我一眼。
」
可他哪有一點病弱的樣子,麵色紅潤氣色佳,還長高了不少。
我將人推開,低頭繼續摘芽尖。
當年夫人將我送離,附贈了這座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