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離開律營羈押地之後,葉文等人被送回各自營中,收拾行裝。
王進早得王羲之令,對於被驅除出滅獸營的弟子,不能太過絕情,這些人性子之中,本就有各種偏執,若是太過絕情的話,很有可能真的把他們推向了邪路,去了七門五宗,甚至幹脆被獸武者籠絡過去,對武國可是一大損失。
正因為此,王進並沒有全營通告此事,不至於讓他們成為人人鄙夷的武者,離開之後,隻要他們依然去走那正途,滅獸營也不會到處所他們的惡言惡語。
所以,王進要求他們不得停留,葉文等人自也不願意多呆,省得被其他熟人、弟子問起,極為尷尬,於是每個人都趕緊回了各自營中。
如此一來,雖然已經許多人早先幾天就知道他們可能要受到處罰,也可能要被驅逐出滅獸營,但一切消息都不會有滅獸營公開的通告,任何教習、營衛、弟子問起,律營以及幾位大教習都不會去提,大家怎麼想便由得他們去猜測,這算是對葉文等人的一種寬厚處罰。
這一次被驅逐出滅獸營的除了葉文等所有十字營弟子之外,自還有那八位一同伏擊謝青雲的弟子,當然早先以裝作醉酒模樣撞擊謝青雲的三人,也同樣在被趕出滅獸營之列。
包括葉文在內,幾乎每個人都心生悔意,這悔意並不是對乘舟和六字營的,而是後悔不該去找謝青雲的麻煩,尤其是王進特意把數位武聖竭盡全力要保乘舟的消息說出來之後。盡管他們曾經猜到武聖們會來相助乘舟,可卻從未想到會這般鼎力相助。這樣的意義便完全不同了。
如此,各個都在想。若是早知道這般,又哪裏會作死的去對付乘舟那混蛋,即便是成功的將乘舟打個半死,事後也成功將此事抵賴掉,讓乘舟沒法子找到證據,但那些個武聖統領,也都會因為乘舟的緣故,而記住他們,此後還想要進入六大勢力。應當是不可能了。
也就是說此事無論成與不成,他們都沒好日子過,如今更是輸得到了低,莫要說去什麼六大勢力了,連滅獸營的弟子也都做不成,將來的前途隻能靠自己。
尤其那排名最後的高、矮、瘦三位弟子,更是抱怨至極,他們排名再如何落後,半年後總算是滅獸營學成歸來的天才弟子。如今這般灰溜溜的離開,怕是六大勢力之外的江湖二流門派也未必會要他們,隻能淪落到一些小門小派之中,還是看在他們曾經是天才的份上。
盡管如此。在眾人回營收拾行囊之前,王進確是特意將他們聚攏一處,並沒有再去指責。反倒是說了一番鼓勵的話語。
告誡他們此次觸犯了律則,自然就要付出代價。滅獸營想留他們也留不得。不過離開滅獸營,未必將來就不能成為武者之中的翹楚。這修行一途,重在自身。說過這些,為讓葉文等人不會因此自暴自棄或是就此沉淪,又特意舉了幾個數年前被淘汰出滅獸營,後來自己成長起來,如今在武國也算是一流武者的例子。
這些話說過之後,眾人最然沒有振作起來,但總算不會如之前那般,一直垂頭喪氣。
葉文和十字營的一眾弟子回到居所,時間不多,隻給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便要去舟域集合,被送出滅獸營。於是葉文召集白蠟、景監以及其他兩位後來十字營的同袍弟子,一齊去了他的庭院,取出平日存在院中的十幾壇子自聽花閣買來的好酒,一一分給眾人。
一眾十字營的弟子心境自都不好,見葉文分酒都有些納悶,還是白蠟第一個開口問道:“這是?”
“平日存的酒,現在都要走了,也帶不走,不如就在這裏,咱們一同都飲了吧。”葉文麵色平靜,道:“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咱們十字營的弟子一齊遭了難,再有之前也都合力獵過獸………”說到這裏瞥了眼陶壺、胡凡二人,停了停,又道:“你二人之前將事端都推在我的身上,我葉文也能理解,這事你們本就不似我和白蠟、景監那般受到的屈辱大,能跟我們一起來對付乘舟,已經算是夠義氣了,可如今我想要改變也來不及了,既然都一同要被驅逐出滅獸營,咱們也都同飲了這些壇酒,總算對得起兄弟一場。”
“葉師兄,莫要說這般生離之話。”景監脾氣較急,第一個拍開手中酒壇的封泥,跟著咕嘟嘟,一口氣將壇中酒一飲而盡,自沒有以靈元將酒氣驅逐,帶著一絲酒意繼續道:“咱們便是離了滅獸營,也未必不能成為武者中的翹楚,即便不成,也一樣要相互聯絡,既做了兄弟,那便要一直做下去,將來說不準還能聚在同一門派之內。”
白蠟也乘著景監說話的當口,拍開封泥,咕嘟嘟的一飲而盡,跟著景監之後,道:“景監師兄說的沒錯,就算不在一個門派,難道就不是兄弟了?以後但凡有事需要相幫,送個信來,大夥都會前來。”
這二人這般說,那陶壺、胡凡兩人就算有些不情願,也不好在這個場合多說什麼,當即也跟著拍開封泥,一飲而盡,那陶壺隨即說道:“我和胡凡也是這個想法。”
葉文哈哈大笑,道:“好,說得好,來滅獸營,除了習武修行,再有一點,便是廣交咱們這一代中的天才,將來離開滅獸營,這武國各大勢力門派之中,都有咱們同年修行的弟子,比起三藝經院的同年,關係可要牢固的多。咱們這般被驅逐,未必會有其他營的弟子願意和咱們相交,但我葉文有你們幾位誠心相交,已經是對得住這三年在滅獸營的日子。”
說過這話,葉文也咕嘟嘟的將酒壇中的酒一喝而空。跟著用力把手中的壇子砸在了地上,嘭啷一聲。砸了個粉碎。
白蠟、景監二人也是有樣學樣,嘭嘭的都將酒壇子砸個稀爛。葉文又將剩下的幾壇分給眾人,十字營弟子再次痛飲,直到將所有的酒都喝光了,將所有的壇子都砸碎了,葉文才道:“好了,各自去收拾行囊,一會在舟域相見,滅獸營的飛舟會將咱們各自送回家鄉郡鎮,咱們約好。若是傳信給對方,無論信中寫的什麼,信內都要刻著一個十字,但見此字,便知無人冒充,是兄弟們來信。”
“好,一切都依葉師兄說得辦。”白蠟點頭,聲音有些激動。
“沒錯,這般做極好。”景監喝的麵紅。也是頗為激動。
陶壺、胡凡本想以靈元逼走酒氣,但見其他幾人都沒有去做,也就隻好跟著這般,隻是這二人酒力不行。有些暈暈乎乎,隻能大著個舌頭,連聲道:“聽葉師兄的便是。”
“好了。回吧!”葉文一抱拳,便不再理會他人。轉身進了廂房,收拾自己的行囊。眾弟子也都衝著葉文抱拳,隨後便爽利的離開。
葉文這般做,自是為了在這最糟糕的境況下,還能留下一點在滅獸營中得到的益處,便是這武者的人脈,在這武國行走,相熟的武者越多,相熟的強大武者越多,對於將來的修行自然是越好。
這不隻是遇到危難時,可以請人相助,更多的是有什麼大好處的時候,獨自一人吞不下來,需要結伴一起和其他人爭搶的時候,相熟的兄弟便會想到你。
而這些,都是葉文的師父曲荒平日裏教給他的一些行走江湖的經驗,還提醒過他,危難時能夠全力相助的兄弟不多,一旦遇見這樣的兄弟,自是值得相交一生。
不過,不能因為這個,就隻與能夠相助自己的好兄弟相交,這天下朋友,多的是利用關係,相助的人不多,但有好處無法獨自得到,請你一同合力的倒是極多的,隻要你在對方心中,有實力,又好相處,有好處時,便會想到你。
而這些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機緣,武者修行,機緣和勤奮都缺一不可,葉文也牢牢記住了曲荒的教導,在進入律營被羈押的時候,他就已經冷靜下來,認真思考了接下來最糟的情況,他又該如何在糟糕的局麵下,獲得一些微小的好處,或者是對將來有影響的好處。
那陶壺和胡凡二人,葉文的心高氣傲,根本瞧不上他們,且這二人在古木林野當中將所有罪責都推到自己身上的行徑,讓葉文更是知道,這二人絕不可交。
可越是如此,越要做出一番姿態,其因有二。一便是在這二人心中留下一個印象,他葉文十分大度的印象,這二人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未必將來不會率先得到什麼大好處的消息,譬如某個上古遺跡重現天下,譬如某件奇寶出現在某個地域等等,以他二人的為人,未必能尋得到合力的同伴,說不得就會想到自己。
而第二個原因,便是做給白蠟和景監看的,葉文其實並不清楚這二人對自己的是否有那兄弟之義,師父曲荒雖然說過,武者一生總要交上幾個生死之交,真正的袍澤兄弟,但在葉文心中,其實不認為會有這樣的人出現,而且他可絕不會先為他人付出生死,所以在他眼中,任何兄弟都是可以利用的對象,若是不能利用,便沒有了做兄弟的價值。
唯一不同的是,有些對自己情義更深的兄弟,可以利用得久一些,相處時候更親近一些,能夠在某些事情上給這樣的兄弟更多的好處,而對於情義更淺的兄弟,則要稍微疏遠一些罷了。
在葉文心中,和白蠟、景監相處時間更久,當他們更親信一些而已,在他心中所想,這二人對自己也多半如此,知道那日古木林野之中,其他八人臨陣倒戈,為求免去責罰,將矛頭指向自己就不說了,在這十字營中,那陶壺和胡凡也竟如此,原本葉文也不指望白蠟和景監會說什麼話,不同樣推責到自己身上就不錯了,卻不想這二人非但不推掉責罰,還同自己一起承擔責罰。且一同鄙夷了胡凡和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