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天雷丹力遇水而炸,赤炎隻感神魂之中‘嘭啪’炸個不停,震得他神魂如在風暴雷雲之中周身酥麻,丹田丙火真氣,如驚馬嘶鳴而出,撞得經脈陣陣刺痛。不敢多想,連忙按照孫儒所說平心靜氣、穩住神魂。泥丸之中,赤炎定住心神化作礁石,任你狂風暴雨千擊萬打,我自渾然不動。
這礁石不動馬兒乖巧,受神魂指引按照周天在經脈中奔走,真氣行雲流水、身心漸漸入定。九霄之上白雲化烏,四方烏雲彙聚在赤炎頭頂,‘哄’的一聲四方雷雲碰撞在一起,這一撞就如暴雨中的狂風,狂風一起,那暴雨便傾勢而出。
‘轟隆隆……’雷聲炸不完、白光閃不斷,閃電雷鳴照山穀瞬息光暗。張百福隻感他天雷就在耳邊,震得他七竅心兒‘嘭嘭’跳個不停。神魂玉花如被電擊。雙目暗懼,盯著九天雷雲道:“這天地之威,恐怖如斯。”
孫儒同望雷雲撫須道:“天道威嚴固然恐怖,然世上有一物更勝他十倍。”張百福收回目光轉頭問道:“那是何物?”孫儒眼中雷光一閃,單手指著自己心房,又指了指百福心處道:“那便是人心!俗語雲:好人無常拿,惡人牛馬怕。善人發起狠來,毀人毀己,強人盜心一起奪人性命、擄人錢財,奸臣賊心一起,霍亂朝綱牽累黎民。惡心、盜心、奸詐之心,心心狠毒。人心、妖心、神佛之心,心心一般。那得道真仙、明心真佛也有變心之日,到那時,他們若是發起狠來便是——天翻地覆、十方俱滅!”
張百福晶目聚光,退步唱起大喏謝道:“兄長教誨,愚弟定時時省心,日夜明性。”眾妖聞後也是齊齊點頭,起手唱喏,孫儒扶起張百福道:“賢弟折殺愚兄,愚兄乃是隨口之言,怎當得賢弟如此大禮?”張百福起身道:“當得,誠如兄長所說——變幻莫測是人心,這天地果不如人心恐怖。兄長此番良言如那閃電雷鳴,劃破百福暗心。”
他話剛說完,隻見一道天雷從上而下,形如蛟龍舞身,勢如雷君落錘,直劈赤炎頭頂百會。雷龍白光落下之後穀內茫茫一片,看不清雷中人的情況。接著又是一道雷龍怒吟而下,兩道雷龍一出,剩下四十七道天雷接成一道光柱,連綿不絕的灌入赤炎百會穴中。赤炎坐下青石被擊打的粉碎,罡風卷起碎石朝著四方席卷而去。
十幾塊丈大岩石朝著孫儒等人打來,隻見張百福白衫長袖隨風起,玉臂劍指迎風去,一道三丈青光劍從他指尖遁出。張百福劍指一轉青光長劍跟著轉動,一旋一轉之間數塊巨石被攔腰斬斷。接見他劍指殘影青光劍如鞭,這一旋一轉、一轉一絞,三息之間,十幾塊巨石頃刻化為齏粉,隨著罡風朝眾人刮來。
孫儒長袖一揮散去石粉,讚道:“賢弟這如意青光劍是越用越隨心了。”張百福收了劍指,拱手道:“還要多謝兄長指點,若不然愚弟也不會想到,將這如意之心融入劍法當中。”孫儒撫須道:“前日賢弟那拳法、劍法,如同天差地別,愚兄隻不過稍加點撥,卻不想賢弟便創出這如意青光劍,這才兩日便使得如此精湛,賢弟果然是道理通達之士。”
孫二娘盈步走到跟前笑道:“先生劍法這般如意,二娘那香帕怕是包不住哩。”虎風振聲道:“師姐說的甚是,若是前兩日試試拳法,虎風尚能隨老師走過幾招,如今老師若是用此劍法與我比試,虎風怕走不過十招。”陸曄羽扇輕撫道:“經中常雲:明理之士做起學問一日百卷。卻不想老師用起劍來也是一日勝百日。”
張百福正欲說些謙虛之言,忽聞雷聲停止,隻見九天雷光漸稀,烏雲漸散去。提目朝穀內望去,又見千劫穀正中白光消失紅光大起。赤炎周身通紅,肉身皮骨如漿不斷變換,猶如師傅手中麵,諸般變化欲成形。
孫儒見後撫須大笑,指著變換中的紅光道:“賢弟你看,赤炎賢弟開始化形了,雷劫已過你我敬候佳音便是。”張百福雙手緊握喜道:“好好好,安然便好。”楊杉等人也圍上細細觀看,紛紛笑談,談笑之中一盞茶便過。
穀中紅光凝聚成人形,越凝越實漸漸,眼口耳舌皮膚現,手足肌骨紅發出。你看著赤炎化成何等模樣——朱唇玉耳似百福,一對晶睛如火珠,萬道紅線披肩掛,身高四尺有二三。這相貌身段與百福有九分相似,一身紅毛化作火雲烈焰衣、九雲炎炎靴。躬腰駝背的在穀中活動手腳,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如幼童,跌跌撞撞似醉漢。搖晃跌撞之間又是一盞茶過去。
隻聞他脊骨越展越直,腳步越走越穩,來回在石草石林中暢奔,歡得他淩空翻了幾個筋鬥,暗喜道:“好道體,周天竅穴全開、經脈通暢,回家便叫百福將純陽妙法傳我。可惜尾巴沒了,倒是有些不美。”又再石林之中跳躍一番,見崖上張百福正關切的看著他,笑道:“我還是快快上去,免得道友等得焦急。”化作紅光朝著落雷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