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科舉考試的結束,炎熱的天氣也開始微微透出一點涼。過兩天就是秋分之日,一過秋分,真正的暑氣就開始消退,涼爽就接踵而至。春寒宮的宮院空地上,幾隻麻雀正在蹦跳著覓食,一隻大點的麻雀貌似找到了一隻從梧桐樹上掉下來的青蟲,幾隻小的麻雀想要搶食,通通被它趕走了,一時間院內麻雀的嘰喳聲不絕於耳。
“珠兒,去看看外麵的麻雀吵什麼呢?”嫣然在讀諸葛勳的《海陽風紀》,正讀到興頭上,被這一陣嘰喳嘈雜聲擾了興致。
珠兒小跑出去,仔細看了一會,進房對嫣然說:“小姐,外麵幾隻麻雀在爭一隻青絲鬼呢,一隻大個的不讓,小個的又眼饞,要打起來了呢。”
嫣然一聽,自己方才讀書的興致反正已經敗了,不如幹脆放下書出去看看。才一到院子裏,對麵的顧珧也被雀聲吸引,從屋裏走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笑,便默默的看起幾隻麻雀的爭鬥。看了一會兒,那隻大個的麻雀難敵眾雀哄搶,隻能將食物分給大家一起享用。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想吃獨食沒那麼容易啊。”嫣然發出一聲感慨。
顧珧聽了,隻感覺好笑,道:“嫣然妹妹真是蘭心蕙質,看幾隻麻雀爭食也能有所收獲。不知道,這屆的狀元郎能不能趕得上嫣然妹妹的聰慧呢!”
嫣然知道顧珧又來打趣自己,也不生氣,嘴上不饒人:“珧姐姐過獎,嫣然自知比不上才高八鬥的狀元郎,不過聽說狀元郎不隻風采風-流,而且人也清逸脫俗,尚未婚配,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選擇高門女子親自婚配呢,珧姐姐,這可是個好機會。”
顧珧哪經過別人這麼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瞬間臉就漲得通紅,嫣然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確實已經到了出閣的年齡,現在又身為郡主,婚事皆由皇上做主,萬一皇上將自己許配給這個狀元郎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想到自己心裏惦念的袁衍波,又是一陣神傷。她臉上的潮紅慢慢退去,臉色變得有些發白,如弱柳扶風,淡淡的連語氣也帶了一點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的嘲諷說:“是啊,你已經貴為皇妃,而我還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嫣然聽到顧珧語氣不對,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她可能真的聽到了耳中。心裏暗暗的罵自己如何這麼糊塗,難道她也已經心有所屬了麼。她趕忙道:“珧姐姐,你可別多想,嫣然是說著玩的,皇上不會那樣隨便將你指婚的。再說了高門名媛這麼多待嫁之人,淑妃娘娘也舍不得你的。”
顧珧聽了嫣然的解釋,心中鬱結還是難以釋懷,隻道自己又有些頭暈,就扶了侍女回房了。
顧珧一走,嫣然隻覺得心中有愧,一方熱情也全都被澆滅了,整個人也變得有些蔫了。
珠兒自始至終看到這發生的一切,有些不明所以,問:“小姐,方才隻不過是個玩笑,安平郡主何必責怪小姐呢,她明明就不是真的頭暈,為什麼要這樣裝病讓別人心裏也不好受?”
“珠兒,別說了。珧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她自小就身體虛弱,難免有所不適,你不許這樣說她。”嫣然覺得珠兒隻是小孩子氣,哪裏懂得什麼分寸,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一陣秋風吹來,嫣然頓時覺得舒暢極了,整日待在屋中,竟是忽略了季節的變化。此時再不像前幾日那麼悶熱,不如趁現在出去走走,也好調整下心情。
“珠兒,你去叫上琪宣,可要一同隨我出去走走。不知不覺竟入深秋,在不出去看看,花草可都要凋零了。”嫣然話畢,珠兒就風風火火的跑進屋裏拉了琪宣出來,主仆三人決定先去禦花園走走。
夕陽薄暮,橘色的陽光給禦花園的花草都籠上了一層溫柔的顏色,顯得那麼溫馨。微風透過層層的花海,卷席著醉人的芬芳,撲在人臉上。叢林間飛舞的流光溢彩的蝶,沒有因為外人的打擾而惶恐失措,一展璀璨的翅膀,舞盡人間絕色。置身此景,如臨仙境。嫣然攀爬上了假山之上的凝香亭,一覽眼下的姹紫嫣紅,嘴中不禁喃喃道:“江城如畫裏,山曉望晴空。雨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