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似乎有些咄咄逼人,自從賢妃失勢,就在一直在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
淑妃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德妃,皇上和娘娘都還沒有發話,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呦呦,到現在還想著維護那個小狐媚子呢?俗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保不齊你也從她那學到點什麼呢?”德妃一臉得意,諷刺道。
眼見著淑妃受了氣,神情尷尬,皇後出言道:“夠了。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鬥嘴。德妃你也是,賢妃背叛皇上,和淑妃又有什麼關係,都是多年感情的姐妹,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呢!”
德妃挨了罵,白了淑妃一眼,才收了性子,悶悶地坐在那,端詳起自己新染的丹蔻指甲,個個鮮豔靚麗,襯得她一雙玉手更加白嫩。
袁衍海趁奶娘不注意,掙脫了她的懷抱,跑過去抱著定德帝的腿,哭道:“父皇,海兒要找母妃。不要這些壞人,母妃,母妃——”
肉嘟嘟的小臉可憐巴巴地望著定德帝,他還不知道剛才發生的那些意味著什麼,一個勁的搖著定德帝的腿,哭的已是淚眼模糊。
定德帝看著身下這個感到陌生的孩童,曾經他將他托於掌上逗玩,他將他當成人入中年的一絲安慰,他甚至將他視若珍寶。
可是,這一刻,看著袁衍海黝黑靈動的大眼睛,他竟然有些迷惑了,他究竟是誰?
兒子?方才白瓷碗中,那兩顆互不相容的血珠,刺痛了他的眼。
敵人?看他天真無邪的喊著“父皇”,他的內心動容。
過了良久,定德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著袁衍海的奶娘道:“將他帶去逐情宮,不必出來了。”
這已經是對袁衍海最仁慈的處理,嫣然看著被奶娘抱走,安靜下來的袁衍海,心中不禁對定德帝的好感多了幾分。
他停止了哭泣,是因為他知道馬上就能見到母妃了。可他臨別時轉首的那一回眸,麵帶不舍,他可是感知到了他的宿命?
接近正午,殿外的陽光出乎意料的刺眼,奉詔進宮的袁衍滄和長公主袁宛心,大步流星地邁進了坤寧宮的正門。
伴著高亢的請罪聲,袁衍滄和長公主一進入大殿就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尤其是長公主已經哭的不成樣子,迎著定德帝冷淡的目光,道:“父皇,兒臣請求父皇原諒母妃。母妃她縱然有錯,可是也為父皇生兒育女,服侍身旁這麼多年,難道父皇真的要與母妃,恩斷義絕,不共戴天麼?”
不等定德帝下令,賀達察與胭脂又準備了兩碗水過來,水麵平靜,如一張鏡子,清澈地反射出人像。
袁衍滄和長公主都是明白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滴血認親,二話不說都滴了滴血在水裏。
緊接著,定德帝也分別滴了兩滴血,在兩隻白淨的碗中。手指上傳來的痛讓他輕蹙眉心,但這點痛遠遠比不上他的心痛,如墜深淵,不能翻身的斃溺感。
兩隻碗裏的血珠都漸漸凝成了一滴,這下一直為二人擔憂的嫣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緊緊攥住的雙手舒展開來。
定德帝的神色稍霽,其實他剛才心中也在翻騰,害怕,萬一,這兩位已經成年的兒女,不是自己的骨肉,他又該如何處置。
“聖上,”蕭旭突然出聲,道:“既然已經證實了兩位殿下的皇室身份,也找出了萬壽節之夜的刺客幕後之人,請聖上對於本案做出明示。”
“廢賢妃四妃封號,貶為宮人王氏,賜死。其幼子,貶為庶人,送出宮外。”定德帝將他的決定公布於眾,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父皇!”袁衍滄和長公主痛哭流涕,大呼:“父皇開恩,請原諒母妃吧。兒臣願替母妃受罰,父皇,原諒母妃吧。”
此刻皇後失望至極,雖然她很樂意看到賢妃被賜死的這個決定,但定德帝對袁衍海的手下留情了頗為不爽,就聽德妃又一次彰顯了小人得誌的一麵,道:“皇上,臣妾以為這個決定未免有些不和祖製啊。王氏固然該死,其孽子為何還要留在這世上呢?如果有朝一日,他心生報複、策動謀反,這一舉動豈不是養虎為患?”
袁衍滄聞言,怒氣難抑,道:“德妃娘娘,幼弟他有何過錯,你非但不為他求情,還不忘落井下石。你言下之意,難道我與長姐也會為母報仇,擾亂朝綱麼?”
“你!”德妃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朝著定德帝假哭道:“皇上,他這麼頂撞臣妾,簡直目無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