鎦金鏤空花鳥香爐裏，冒出一絲絲的白煙，裏麵未燃盡的煙灰一明一暗的閃爍著。坤寧宮內室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檀香味，不像是花果香那般輕浮，皇後喜歡檀香濃重沉澱的厚重感。
殷嫣然，袁衍滄，嗬嗬，這件事有趣了。皇後本來還愁抓不到袁衍滄的把柄，不能將賢妃一黨清楚幹淨，這下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皇後精光一閃，輕笑幾聲，配上她精致的妝容，還是那個端莊秀麗的國母。
孫太醫從神情上可以看出，皇後明顯很滿意他這次的彙報，不過看著這張微笑的臉，他不僅不覺得美，心底甚至有一絲害怕。他突然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是為她好，還是害了她。
皇後給胭脂使了個眼色，胭脂就很知趣地退下了。
皇後從貴妃榻上悠悠地站起來，慢慢走向孫太醫，伏在他肩頭，雙手環著他的背，柔柔道：“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你耐心的等等，等我把這些事一件一件的完成，讓河兒登上皇位，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你我了。”
孫太醫神思已經遊向了別處，他已經等了十八年，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皇後有些不滿孫太醫的心不在焉，環著他的雙手微微使力，孫太醫回過神來，看向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道：“你真的是為了我們嗎？還是隻是為了你自己？”
皇後倏忽推開了孫太醫，眼神變得冰冷，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就這麼想我？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河兒和你？”
孫太醫一臉迷茫，道：“為了我和河兒嗎？賢妃的事情暴露因此賠上了性命，袁衍滄已經失去了競爭力，為什麼還一定要袁衍滄死？”
皇後一甩衣袖，重新坐在貴妃榻上，恨恨道：“那是她該死，沒有我她一樣得死。她太貪心，為了給袁衍滄謀求皇位，委身他人還生下孽子，她該死！如果不是她，河兒也不會受傷。皇上就那麼讓她死簡直便宜了她，既然她死了，那麼就得由她的子女來償債！”
孫太醫看著麵容扭曲的皇後，她已經被權欲蒙蔽了心，為了得到皇權她變得冷酷無情不擇手段，狠下心道：“靈凡，你錯了！你看看你，手上沾了那麼多條人命，不覺得血淋淋的良心不安麼？你再這樣執迷不悟，我、我不會再幫你了。”
“哈哈，”皇後癲狂一笑，道：“人命？你別忘了，那些人命通通都有你的功勞。事到如今，你還能再做選擇麼？”
孫太醫眼中閃過一絲傷痛，道：“是我錯了，我不該一開始就和你，和你這個魔鬼做交易。微臣告退。”
皇後嘴上倔強地說著，眼中卻噙滿了淚水，見孫太醫要走，衝上去一把抱住他，道：“不要，你不能這樣。你答應過我的，一輩子愛我，一輩子守護我們的愛情。你不能離開我，你不能把我自己留在這個寂寞的深宮大院裏，你不能……”
皇後泣不成聲，孫太醫的心難以不為之動容，他回過身來，望著皇後哭花了的麵容，於心不忍，十八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呢？在他眼裏，皇後永遠是那個孤獨又羞澀的女子。